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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白(110)

李深:“魏静享,说事吧。”

“别人出价高,我把你卖了啊。”魏静享笑。

魏静享和李深,距离朋友的友谊还有很长的距离。关于李深的人生,魏静享乐于当一个旁观者,偶尔上前捅几个蚂蜂窝。她一直想见到他卸下游刃有余的姿态,慌张、错乱,可惜至今也没有过。

李深叼上了烟。他把打火机的盖子开了又合,合了又开。火苗一下一下燃起,就是没有点燃烟丝。

过了两分钟,来了一通陌生的电话。

李深猜到了对方是谁。他扔了打火机,“喂。”

“李深。”陈立洲那边很安静,他沉了嗓子,问:“你今晚有没有见过乌夏?”陈立洲通过高中同学联系上了魏静享,这才拿到李深的手机号。

李深站在落地窗前,回答:”没有。”

陈立洲又问:“乌夏去哪儿了?”

李深:“不知道。”

陈立洲冷笑一下,挂断了电话。

李深过去房间,看着沉睡的陈乌夏。他重新系上了蝴蝶结。“晚安。”

他熄了灯,给她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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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醒来,陈乌夏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窗帘拉了一半。落地窗外有通宵达旦的灯光。不夜城的辉煌,也有加班狗的功劳。

这里房间布局不像是酒店。

陈乌夏低头看了看,又再摸了摸,自己的裙子完好地穿在身上。

她的记忆中断在吃蛋糕的时候。蛋糕甜滋滋的。可是后来,见到了谁?被谁送了回来?

她拍拍脑袋,准备静坐思考,刚盘起腿,发现小腿疼得厉害。

受伤了?她的记忆有些模糊。

陈乌夏下了床,拖着受伤的腿,打开一道门缝。

外面没有熄灯。她静听,也没有声响。门缝拉大,她探了个头出去,左右张望,不见有人。

她一瘸一拐走出来。

眼前所见非常冷淡。这里的感觉似曾相识,看着简简单单,但是材质、家具,处处透出“贵”这个字。她至今去过的,只有李家是这风格。

酒吧遇见的人,有李深、有邝力。她不认为,邝力会送她过来。

答案不言而喻了。

落地灯前,陈乌夏看清了自己小腿上大片的淤青。仔细回想,自己好像和谁打过架,对方……是一只猩猩?细节记不起来了。

陈乌夏见到了挂在玄关的小挎包。她过去拿手机。

手机没电了。大半夜的,不知道堂哥是不是还在工作?

正在怔然,忽然,另一道门开了。

可把她吓了一跳。

果然是李深。

陈乌夏低下了头,不知两人之前是什么情景,她不敢贸贸然开口。

李深端着一个杯子,“你醒了。”他换了宽松的上衣短裤。衣服上有褶皱,可能是床上躺了压出来的。他走过来。

她后退了一步,抵在玄关柜边。

李深:“我出来倒水喝。”

陈乌夏忽然意识到,当年他就是被陷害猥亵才遭遇重挫。她刚才的退缩,是不是让他想起了曾经的伤害?思及此,她上前一步。

鞋子不知去哪了,她光脚在地板上,问:“这是你家吗?”

“李明澜的房子。”他倒了水,再出来。

她局促站着,脚趾翘了翘。

李深记忆力极强,给她上药时,掠过几眼,就记住了。她的脚趾甲剪得圆圆润润,没有上色,泛着健康的光泽。

正人君子可不好当。他喝了一口冰镇水,看着她的小腿,“你的伤怎么样?”

“啊……走路还好。”陈乌夏问:“是撞伤了吗?”

灰白的光落在她脸上,冲淡了脸颊的两只桃子。脆弱又易折。李深再喝了一口水:“记得我说过吗?你喝了酒会打醉拳。”

“……”陈乌夏以为那是他的冷笑话。

窗外一片暗夜,四下寂静。她抬头,见他还是盯着她的淤青。和三年前一样,她猜不透他的心思。她拂了拂裙摆,咳了两下。

他这才收回了目光。

陈乌夏问:“你没受伤吧?”

李深:“我没动手。”

陈乌夏:“噢……”

杯子是冷的,温度从手掌蔓延到肩膀,胃里也凉冰冰。李深说话跟着冷,“以后别喝酒了。”

“嗯。”陈乌夏问:“你为什么把我送到这里了?”

李深走到单人沙发,坐下了,一只手横在靠背。“我要是送你回家,明天就会被你哥大卸八块。我怕死。”

他闲适又放松,哪里有怕死的样子?话也半真半假。她一时噎住,想了想说:“对了,你有充电线吗?我手机没电了。”

“没有。”李深说:“我不常在这住,只有自己用的。我和你机型不一样。”

“哦。”陈乌夏再想了想,“可以把手机借我,我给我哥报个平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