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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紫好糗(65)

据涤晖回报,任家的七姐妹只有小七是任老爷亲生的,其余六个都是好心收养来的,也因此,任家姐妹相差都不大,面貌也各不相同,怎么看都不像有血缘关系的。

任君蓝不知道心里琢磨什么,总之什么都没再问,安安稳稳地待着宫里,朕还准了她的“姑姑”陇月见了她两次。

即便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至于璀璨,远远发配了事,至于在路上她会如何便端看她的命了。

转眼间,三个月过去了。冬去春来,御苑中有了欣欣向荣的色彩倒显得那两树桃花有些旧了。

“不能开花很可怜!”

其实,朕知道,这样自欺欺人开着也是可怜。

命人重新做了两棵花树,艳粉艳粉的看着比所有的花木都亮眼。又命人弄了架秋千随风轻轻晃动,像是伊人刚从秋千上离去犹自留着香气在空气中。

既已过了三个月婚娶宴乐便没了限制,借了母后的旗号将霍家孙小姐赐婚给景王,看着那道“懿旨”朕便算计着,若是小七见了一定会开始掰着手指头算辈分,兴许还会一脸坏笑着自称是朕的长辈。

景王来谢恩,比之上次似乎又清俊了不少。

大婚之前朕独自在清芷宫饮酒,不知何时涤晖出现了,像根木头样杵着。朕问他这样做可有什么不妥,这个直心肠的人说朕有私心。

谁说不是呢,朕是有私心,虽然知道小七之迷恋十七叔大概只是少女情窦初开,朕也知道这一生小七与“秦先生”断然不会再有瓜葛,可是朕还是私心地想切断一切可能。只不过,朕想要一个人时刻提醒着“秦先生”小七是被他害的,他该愧疚一生,而这个人选,小七的至亲来充当便再合适不过了。

朕的心肠并不好,唯一的那点好已在小七身上用尽了。

景王是朕的皇叔,大婚朕自然要亲自前去。

婚礼自是热闹非凡,朕发现朕的十七叔还真是翩翩贵公子,只是,这样的大喜之日新郎官脸上的笑容似乎少了些。

朕笑着,想他洞房之夜会不会要给新娘抚琴。

自王府回宫,朕命人去告诉皇后备酒席朕要去喝酒。

亦是灯下亦是佳人亦是头微微低着脸上带着些羞涩,可惜,不是朕想要的新娘。

皇后善解人意,只为朕斟酒不多问一句。

“天色不早,朕要安歇了。”今日奇怪,喝了几杯竟还不醉。

皇后脸上有喜色也有惊讶,但她马上便来扶着朕了,手是温温软软的,身上有着熏香的味道,比之小七身上那单调的皂角味道香了许多。

寝宫之内是甜腻的香气,宫中妃子侍寝多用这些来催情,这也是多少年来的规矩。

皇后亲自为朕解着衣衫,手还在微微的颤着,是朕冷落她太久了,小七说得对,她是一个好女人,端庄、大方、美丽,最难得还是善解人意。不问朕想着谁不问朕为何忽然又来,只是安安静静地做她该做的。小七说,如果她是男人定会喜欢皇后。既如此,朕便替你喜欢着吧。

夜阑人静,朕有些倦。身旁的女子已睡着了,白皙的肩膀露在外面,小七受伤时朕看着太医为她换药,她的肌肤不很白皙,而是淡淡的蜜色,看着很想咬一口。

摇摇头,想着又有何用。

上朝。余光再也瞥不见那个抱着拂尘站着打瞌睡的人影了。

下朝。再也没有边磨着墨边哈欠连天的人。

皇后有了身孕,这是朕第一位皇嗣,两位老祖宗开心得不得了,连连去上香还愿祷告。天气好的时候朕也会陪着皇后到御花园走走。

当时那女子正在抓一只小狗,距离没看准趴在了地上,弄了一身的土,抬起头看过来时脸上满是慌张,虽一样的脸,但这表情从未在小七脸上出现过。

问了,是梅家的女子,朕笑。

臣子讨好皇帝的最直接手段便是投其所好,但,这也是最低级的手段。忽然便想起小七说朕故事讲得不好,总是讲了开头便知道结尾,还教育朕要如同青楼女子般,千呼万唤始出来才勾搭人……

这梅家似乎太急了些,何不让朕多惦念些日子?

梅家的女子闺名一个雪字,小字如如。朕给了她一个嘉贵人的封号,朕让她住清芷宫,朕给又将要赏给凉儿的滚滚弄了回来给她,既要宠便宠得像些。

朕准她跟在身边,朕准她可穿小太监的衣服,凡是准了小七的都准了她,只是不准她近身。

这个女子比小七聪明,冰雪一般,这个女子比小七温柔,和她那个软软的字也相配,她总在刻意讨好朕,她也背地里打听着“凌贵妃”的喜好。朕看在眼里听在耳中,生活既无趣,这也算调剂了不是么。

她对两只驺虞伺候得周到,但却从未像小七一样与它们亲近,驺虞与她也并不亲近,她也偶尔会抱着小狗滚滚,只不过滚滚每日里都是干净整洁的,身上没了一块黑一块白的样子。

那晚朕心血来潮,拿了毛笔给滚滚画黑道,如如站在一边看着,朕便忽然抬手画她脸上一道,她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嘴角,终究是不动了任朕给她涂了一张大黑脸。

“你也来涂朕!”递给她毛笔,她手轻轻颤着接了过去,蘸了墨举到朕眼前,离朕的脸只有一寸的距离,她却停滞了半晌才颤巍巍地画了一道,下唇轻轻咬着,看的出来,还是有些怕的。

“朕可怕么?”朕笑:“以前佳妃可是追着朕要画,还被老祖宗瞧见训了一顿。”

既想学“佳妃”得宠便要学得像,这样朕才更有兴趣不是么?

“臣妾蒲柳之姿怎赶得上娘娘。”她说着。

不知道小七听见人家这样夸她会是什么表情,没准儿又是喜滋滋地来问朕,朕若讲了真话便推朕入水。

“佳妃万般普通,只一点好,单纯率直,喜怒都在脸上,朕对着她永远不用费心思猜她在想什么,算计什么。”朕说。

如如低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抑或是算计什么。

单纯果然是装不来的。

皇后生了个皇子,眉眼像他母亲的多,比朕清俊。多了他后宫里似乎有了些生气。

小七,朕有了子嗣,江山后继有人了。

偶尔朕会希望太平山庄里的那些人不要太听话,违抗朕的旨意真有那么难么?

不过,没有消息反过来想也是好事,小七还好好的活着,或许已记起了许多人许多事。

皇子一岁了,朕为他取了个名字:尹轫。

皇子两岁的时候朕大病了一场,迷迷糊糊中觉得一双凉凉的手放在朕的额头。

“你……是不是着凉了?”这个粗线条的小七,朕这个样子难道看起来像没病么?

恍惚中又见那个一脸贼笑捧着鸽子说“既然你病了,剩下的都归我了”的小七。

伸手欲抓住她的手却倏忽不见了。

“皇上?您醒醒。”耳边有急切的呼唤。

睁开眼睛,是皇后,她身后立着梅家女子。

“朕想吃吉安里的炸鸽子,让尚护卫去买。”朕听见自己这样说。

皇后眉头轻皱还是吩咐人去了:“皇上又梦见紫妹妹了,您这样子,她在天之灵也不安生啊。”

她若能因为朕有些不安生,恐怕以后便是奢望了。

炸鸽子还热着,不似小七买来的凉透的,看着却丝毫没有胃口便作罢,赏给了梅家女子,她吃着,嘴角扯着,笑不到眼底,大概不十分合口味却不得不吃吧。

小七便不会,不喜欢吃的东西说什么都不会多吃一口的。

病慢慢好转中,静养中偶尔涤晖会神出鬼没,几次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朕问,他便问朕要不要见任姑娘。

踌躇半晌,不见。

已是景王妃的任君蓝两年来多次提起要见小七,终究还是不问了,见了朕脸也是沉沉的。

病虽好了,近来却总有些不好的预感,心里常慌慌的,终究还是没忍住,吩咐涤晖秘密去了太平山庄。

涤晖回来脸色欠佳眼神躲闪却还是如实回报:毫无起色,甚至有些更重。

一时之间朕似乎忘了要怎么表达一下,朕只是静静地坐着,涤晖在一旁也不作声。

桃源中竹楼里,一切还是老样子,木桥下河水也正淙淙,那么生气勃勃的小七仍旧还是痴痴的,都怪朕。

“我走内在美路线!”小七这样标榜自己。

“坏人、坏人!”说得没错,朕是坏人。

一股腥甜涌上喉间,似乎那河水红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清澈,涤晖在旁边急得大声说着什么朕没听见。

有段日子,朕似乎忘了太平山庄。朕每日里只觉得忙,总觉得时间不够用。

打仗、封赏、朋党、削权……真得很忙。

皇子夭折了,他小小的尸身在朕怀里逐渐冰冷,皇后在一边哭得晕过去。

怪朕。朕忙得没有时间好好照顾他。

梅家女子安慰着朕,说朕还年轻,还会再有子嗣。还说只要朕开心她做什么都心甘情愿,朕让她装疯,朕说以前佳妃装疯朕最高兴。

梅家女子哑然。

此时已是秋天了,躺在桃源的落叶上看天,真想就此睡去,可是朕还有诸多的事要安排。最重要的这皇位该由谁来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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