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土动怒，已是气极反笑，“通天，你说我巫妖二族要步龙凤的后尘，可有证据？”
“娘娘，当日龙凤灭亡，可有证据否？”通天不慌不忙的拱手道，“信与不信皆在娘娘一念之间，然，妖族有女娲师妹在，便是与人族不死不休终也是有回旋的余地，不知，巫族可有？”
后土听到此，已经是心力憔悴，她早已预感到巫族必会盛极而衰，然而又有谁愿意相信自己的族群要灭亡于历史之中。
龙凤二族盛极而衰，早已为世人所遗忘，难道巫族也会有这一日？
思及此后土便不寒而栗，她冷脸盯着面前的通天，“那么，通天你来这里难道是为了我巫族吗？”
“怎么可能？”通天毫不客气的说道，“巫族与我也曾有过极大地不愉快，巫族越倒霉我自然越开心，想来巫族这边也是如此吧。”
后土咽下了骂人的话，因为对方说的也是事实。
“但是娘娘不一样。”通天道，“娘娘与所有的巫族都不一样，师父昔日紫霄殿开讲，唯有娘娘一人前往，通天始终坚信，娘娘的内心深处是存有一份善念的。”
憋了半天的后土沉默了片刻，才道，“虽然你说的话不怎么中听，却也似乎有几分道理。”
通天闻言笑了笑，“娘娘过奖了。”
后土缓缓的闭上双眼，对方乃是道祖最心爱的徒儿，纵然她对对方说的有所怀疑，但是无论从任何角度看起来，对方说的似乎都是事实。
唯一的疑问是对方为什么要帮助自己，因为自己心存善念？
洪荒之内哪有这般好事。
“若我说，是因为娘娘将有大机缘，而通天不过是过来沾沾光的，娘娘意下如何？”
就是嘛，她就说通天哪有这般好心眼，根本就是来趁机占便宜的，这样一想瞬间就符合通天那猥琐而邪恶的形象了……
可恶，果然是靠着道祖的疼宠便如此的肆无忌惮吗？
被人当做踏脚石的后土娘娘眼角抽搐各种不爽，却见通天一本正经的道，“娘娘可是生气了？”
废话，怒火中烧呢！
后土以眼神表现出自己的不悦来，通天却依旧一脸平静的笑道，“是极，若是我自然也是怒不可遏。但娘娘可否想过，我通天与你巫族虽称不上是深仇大恨，但是相看两厌总是有的吧。我为何要为娘娘掏心挖肺的好呢？试想，娘娘若是知道通天这里有机缘，可愿意前往？”
后土敛眉不答，却也知道通天说的句句在理，这洪荒本就是无情之地，天道无情，众生更是力求一线生机。
哪有舍己为人之辈，有也如红云一般早早的落得身死人亡，神魂两无的境地。
后土娘娘目前还不知道通天为了恶心准提，把红云救下来的事情，相信她知道了之后，一定会更加感慨好人没好报的……
“说实话，若是通天一点想法都没有，就来帮你，娘娘以为通天可有这般好心？”
“……”后土再一次沉默了。
“通天之所以站在这里，一来是因为的确有理可循，二来，确实感慨于娘娘心底纯善，不忍看娘娘落得身死道消。”
最关键的是，身死道消的还一点意义和价值都木有。
后土皱眉许久之后，才长叹一口气，“你且容我多想想。”其实后土的想法也挺好理解的，如果是她一个人那肯定是立刻说化轮回就化了，偏偏还有通天这个蛋疼的家伙在一侧。这就好比一个人跳楼的时候，旁边还有个人很得瑟的喊，你跳啊，你怎么还不跳啊。我想当时跳楼的那个人一定想的是，妈的，劳资死之前绝壁拉你当垫背的。
这通天说的再妙，再确切，后土也不能全然相信。
通天倒也不着急，一双满是妖气的双眸里带着几分傲然，“这是自然。”
后土转过身来，对着人族枉死的冤魂叹息了久久，久久。
很多人都曾经面临过不同的问题，舍弃自己，成全别人，相信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基本上不是英雄就是伟人。因为这样为了大我舍弃小我的人，必定有着极高的思想觉悟。
这就好比一步天堂一步地狱一样，对于个人而言，是一步的地狱，走了就没有退路。而对于自己心心念念的族群而言，也许便是柳暗花明后的一次新生。
这到底值不值呢？没有人知道。
对于后土而言，化身轮回就意味着从此超脱洪荒，更可能完全没有任何的意识，变成洪荒内外的一个芸芸众生。
再也不能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但对于巫族而言，也许便是那最后的一线生机。
到底该如何抉择，如果让通天来选择，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这么大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