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最简单的感冒来举例子吧,她要是对患者说对方感冒了,一定会被当成在胡言乱语。因为在大楚根本就没有感冒这个病。
刚才马医们说的痰喘,在后世叫支气管炎。
马匹病灶在肺,这病在后世叫传染性胸膜炎,据她所知,大楚这个朝代是没有胸膜炎这个词这个病的,所以她刚才的辩症就显得不是那么强有力。
既然知道这病叫肺疫了,那就好办了。
正好裴衍来了,她便说,“不是痰喘,是肺疫。这些马虽然气喘,但是却没有嘶哑的喘息声,而是吭吭声。说明肺部不适,而呼吸管是好的。若按照痰喘治疗,只会耽误时间。”
“而且,肺疫会传染的,不及时治疗怕会有更多的马匹染病。我刚才粗略看了一下,有病的马匹不止这五只,那只、那只、还有最右边的那只,也已经染病,快则今夜,迟则明早,一定会发病。”
“一定要早些治疗,否则便会耽误最佳治疗时机。”
这是,现学现用吗?
刚刚知道有肺疫这个病,转眼就用上了?
马医们的表情都很复杂。
现在的小姑娘都这般大胆,这般信口开河的吗?
这些马可是要跟瓦剌比赛的,连他们这些经年的马医都要慎而重之,她怎么敢这样指点江山,胡说八道?
是因为指挥使大人撑腰吗?
虽然了解裴衍不是这种人,但因为明曦的大胆笃定,马医们还是不可避免地想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打这些马医的脸哈~宝宝们稍安勿躁,晚上20点来看第二章 ~
第36章 有救了
小姑娘说的很认真很郑重, 看得出来,她是真心想帮忙的。
刚才关于痰喘与肺疫的那一番辨证可以说是有理有据, 若非他亲眼见到她刚刚才跟别人打听到肺疫这个病,他几乎就要相信了。
他这是疯了吗?
竟然会相信一个对马病不太了解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还说,有病的马匹不止这五只,她粗略地看了一下, 就又发现了三只染病的马匹。
不怪马医们惊诧, 连他也被她大言不惭的模样给惊着了。
她只看了这五匹病马,那三匹马她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只远远看一眼, 连听它们呼吸、看它们症状都没有, 便知道病症了。
要么是神医,要么是骗子。
他当然知道她不是骗子, 但她的话真的很难让人信服。
有心帮忙是好的,他能理解,但实在不能听从。
小姑娘一脸认真,一副她说的就是真的,如果不听,便是他们损失模样,让裴衍不忍心说否定的话。
未免小姑娘颜面有损,伤了自尊, 裴衍委婉道,“好,我与几位马医会考虑的。天色不早了, 你先回去吧。”
看来他们是不相信自己了。
这样的场景明曦刚穿过来的时候时常遇到,那些人态度敷衍,神态倨傲,语气暴躁,甚至破口大骂,裴衍态度温和,语气委婉,还生怕她面子上过不去,实在是君子得很。
所以,明曦并不生气,反而道,“这五匹已经发病的马,今夜可能会食欲不振或废绝,若流的鼻涕变成红黄色脓状物,便说明病情已经恶化,但还有的救。我开个方子,一旦发现红黄色鼻涕,立刻煎汤灌服,可收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劳烦郑姐夫借我纸笔一用。”
郑汝孝神情尴尬,满头大汗,他也没想到明曦胆子会这么大。她是医术不错,但医马跟医人不一样。
这样直接提出开方子,分明是在质疑几位马医的医术,那便把几位马医给得罪死了。马医们绝不会用这个方子的,开了也是白开。
可若是不给,她都张口了。
进退两难之际,听到裴衍说,“那就有劳明曦小姐开方子了。”
开了方,交给裴衍,明曦又叮嘱,“若是药方不管用,立马来找我。”
她眼神坚定,语气认真,细心叮嘱早已成了她刻在骨子里的职业素养。
见她临走了还在积极争取,又是这样一副认真模样,裴衍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好,我会的。”
说到底她也只是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不必在这个时候打击她的热情。
但那几位马医却受到了打击,甚至有些生气。
这、这不是胡闹吗?
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听这个小姑娘的了!
若随便来个人什么人就能开方子了,还要他们这些马医有何用呢?
看着义愤填膺、敢怒不敢言的马医,郑汝孝忙歉然道,“明曦小姐也是一番好心,并无轻视诸位的意思。她是我家中亲眷,指挥使大人怕她脸上过不去,才让她开方的,只是不想她面上无光而已。”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指挥使大人从上百马医中挑选了诸位,便是信赖倚重诸位的意思,这些马匹就全赖诸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