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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景良天(19)

“孙臣告退。”拓跋玨忙行礼说道,跟着辛情退了出去。

下了台阶,辛情侧头看看拓跋玨,他低着头。

“玨儿觉得母后欺负人了?”辛情问道。

拓跋玨忙抬头看她:“孩儿知道,母后一定有苦衷的。”

“呵呵!”辛情笑了,摸摸他的头:“不,母后就是在欺负人。知道母后为什么让你在一旁听着吗?”

拓跋玨摇摇头。

“母后想要你学会如何欺负人。”辛情说道,牵起他的手:“想必父皇和师傅都教过你,你也亲眼见了,在宫里没有所谓的同情,只有强弱,强了,你可以不被任何人欺负,弱了,任何人都可以欺负你。明白吗?”

“孩儿明白。”拓跋玨说道。

“你是太子,想扳倒你的人太多了,虽然父皇让你的哥哥弟弟们都离开了京城,暂时让你少了对手,可是等你们慢慢都长大,事情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辛情说道。

“只要母后在孩儿身边孩儿就不怕。”拓跋玨说道,抬头看她,眼睛里亮闪闪的,若没看错——那是信任。

“可是母后怕,母后不想玨儿被欺负。”辛情说道。

拓跋玨使劲点点头:“孩儿不会被人欺负的,孩儿也会保护母后和妹妹。”

辛情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也许拓跋元衡说得没错,他们可以有如母子一般的感情——只要他不知道事实。

多住了两日,两个小东西还没把离宫走遍辛情下令回程,小东西有点不乐意,说她们还没玩够,辛情便说不走可以让她们两个在这儿住着,小东西便磨到明年还来才不闹了。

回程的路上因为有太后,小东西常常就是外面正高兴得活蹦乱跳的,一看到太后老太太立刻就收了笑脸,冷冷淡淡地走到辛情身边或坐着火偎着。从离开离宫到再次回京祖孙几人愣是没说超过十句话。

内宫宫门口后宫的太妃、妃子们都已大妆列队静候了,然后浩浩荡荡的人奉送太后回了慈寿殿。此时已是近黄昏了,辛情折腾得了这么多日子腰酸腿疼,告退了回到坤懿殿马上又有人来请示中秋节庆的事,辛情命人一律挡了,带着闺女们舒服地泡了澡,换了衣服这才觉得舒缓了点。小东西毕竟小禁不起折腾,洗完了澡就自动自觉爬到辛情的大床上睡觉去了。

宫女给辛情擦拭着头发,辛情也歪着头迷迷糊糊。

“累了?”有人在耳边问道。

“嗯?”辛情睁开眼睛,是拓跋元衡,将头靠在他肩上:“给太后请过安了?”

“嗯。”拓跋元衡揽着她的肩膀:“这次,辛苦你了,说吧,要什么赏赐?”

“等我想到再说吧,记账。”辛情说道,还是迷迷糊糊。

脸上被捏了一下:“记账?你敢记朕的账?该打。”

辛情无奈起身:“臣妾没干过落好的事,该得的不想给就算了,还要反挨一顿皮肉之苦。唉~~算了。”

“朕的仇你都敢记,说你记账又来掉脸子。”拓跋元衡拉着她坐下,看看床上呼呼睡得正香的小崽子:“小东西累坏了。”

辛情点点头,叹口气:“这么小就跟我来回折腾,还不得皇祖母待见,我可怜的娃娃。”

“给太后一点时间,弦儿和月儿这么可爱,太后会喜欢她们的。”拓跋元衡好言安慰。

“不喜欢也没关系,别害她们就好。”辛情认真地看着拓跋元衡:“这种事情应该不会发生的了,对不对?”

拓跋元衡点点头。

败者宁王

太后既回来了,妃子们每日又多了件差事——请安。老太太虽不待见她,可是身份不同了,辛情每日还是去请安走形式——宠妃可以为所欲为,皇后却是后宫之主一举一动都受人关注,稍有不对便惹人非议,不小心没准儿还引发朝臣废后举动,所以她不能掉以轻心。

中秋就在眼前了,因为太后回宫、皇后回宫自然要办的热热闹闹,所以还有许多事未准备好,辛情这几日便累得慌。好不容易快到正日子,这天晚上辛情带着人去各处检查花灯,经过流景阁见一花灯有损便命人传这里伺候的人去修了,正好走累了,辛情便进了流景阁打算歇一会儿。她既进了殿,立刻就有人端了茶水瓜果来,辛情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猛然睁开眼睛,似乎听见了女子的哭声。细细听了确定自己不是幻听,辛情起身带着人循着声音去了。

转过了一道宫门,在那宫殿门前停住。哭声大了些,呜呜咽咽听着凄风惨雨的。辛情皱眉。

“大胆,何人在此哭泣惊扰皇后娘娘?”福宁尖着嗓子喊道,早有太监推开了殿门,哭声停止了。

辛情本以为是宫女思乡才哭,忽然发了善心,若真是如此便放了她回乡去。可是等那女子颤抖着来到她面前,辛情觉得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你在这儿哭什么?说实话,本宫不怪罪你,也不会责罚你。”辛情说着,越过她进了殿,马上,黑漆漆的殿里亮起了灯火。那女子被带到她面前跪下。

“皇后娘娘问话还不快答?”福宁大声斥责。

女子哆嗦着:“奴婢~~忽然思乡~~今晚是奴婢当值,一时忍不住便~~请娘娘恕罪,奴婢不知道娘娘在此不是故意要惊扰凤驾。”

“你们先出去。”辛情吩咐道,福宁带人出去了轻轻关了殿门:“你抬起头来?”

女子抬头,却不敢看她。

“你到底是谁?”辛情问道。

“奴婢是宫女。”女子说道。

“什么时候进宫的?今年多大了?在哪宫服侍?”辛情问道。

“奴婢是三年前进宫当值的,今年二十五岁,奴婢在惜薪司。”女子答道。

辛情点点头。不语。女子紧张了些。

“二十二岁进宫当差?不合规矩。这么美貌却在惜薪司那种地方,不合常理。那地方除了管事太监其余的似乎都是罪臣家眷吧?说吧,你到底是谁,本宫既然问了就要知道,别浪费本宫的时间让人去查。”辛情说道。

女子匍匐在地,声音都抖了:“奴婢不敢欺瞒,奴婢本是宁王府中人,三年前,宁王被拘禁以来,奴婢们都被送入宫禁为奴了。奴婢在这里哭泣,实在是因为日子过得辛苦,又思念父母兄弟所以才~~请娘娘恕罪。”

“宁王府~~宁王~”辛情犹疑片刻:“你是宁王的什么人?”

女子低了头,小声答道:“奴婢是宁王的~~侍妾~~因为奴婢没有儿女,所以皇上网开一面让奴婢入宫为奴。”

“哦,宁王的其他侍妾都在宫里?”辛情问道。

“王爷的侍妾只我们三人,两人在宫中,其余一个叫紫玉的~~奴婢不知道她在何处。”女子答道。

“我知道了。”辛情看着她:“虽宁王有罪,你们却也不致沦落致此,明日和福宁说了,你们出宫去吧。”

“谢娘娘恩典谢娘娘恩典。”女子不停说着。

辛情起身出了殿门,还听见那女子的谢恩声。福宁在旁边小心打量着她。

“福宁,把宁王、庆王家眷都放出宫自谋生路去吧。”辛情说道。

“娘娘这~~似乎不妥。要不要先求得皇上同意?”福宁说道。

“你先去办吧。皇上怪罪我担着。”辛情说道。心情复杂地回到坤懿殿,小东西和拓跋玨正看一个走马灯,不时发出惊呼声,见辛情回来忙拉着她去看。

“母后,好看吗?”小东西瞪大了眼睛期待着。

“好看,你和月儿看吧。看一会儿就睡觉了。”辛情拍拍她们的小脑袋,到榻上坐下看他们玩得开心。

“母后累了吗?”拓跋玨到她身边问道。

辛情拉着他在身边坐下:“母后不累,有你帮着母后照顾妹妹,母后就放心了。”

拓跋玨的脸瞬间就亮了:“孩儿以后会一直照顾妹妹的。”

辛情笑着将他抱进怀里,那一刻,她真觉得这孩子是她自己生的。

孩子们都睡了,辛情叫了福宁问话。

“福宁,你知道以前伺候本宫的冯保吗?他现在何处?”辛情问道。

“回娘娘,奴才不知。”福宁答道,很干脆。

“哦,那你知道什么?宁王和庆王没有生育过的侍妾除了在宫禁的,还有流落何处的?”辛情问道。

“奴才亦不知。”福宁说道。

辛情笑着看他半晌:“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你敢来伺候本宫?皇上太信任你了还是你胆子太大了?”

“奴才不敢欺瞒娘娘。只是,宁王和庆王的事是宫里的禁忌,乐总管曾告诫过奴才等人不得对娘娘提及此事。”福宁跪地说道。

“可是本宫现在想知道,那你是听乐总管的还是听本宫的?”辛情瞥他一眼。

“奴才自然是听娘娘的,只不过,奴才不敢~~违旨。”福宁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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