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林十(41)

“嘿……”十一忽然就笑了，说：“那咱俩可真一样，想要什么可以要有什么。”

“那当然了。因为不能得到的东西，压根连想都不会去想，不是吗？”南闯说罢，两人相视一笑，有种从前所未有的默契感油然而生。十一感到安慰，那种暂且被称作同病相怜的共情感，在阿喜已经得到救赎的时候，对抗着她令人焦灼不安的孤独。

“小姐，您的奶茶！”店员将两杯奶茶递给十一。

她接过奶茶，递了一杯给南闯，说：“不如我们也去看个电影？”

南闯笑着问：“好啊，让我猜猜秦小姐想看什么呢？”

“忍者神龟！”两人异口同声。

十一和宋南闯正处在一个比较微妙的关系当中。在相处中彼此了解，也彼此试探。她当然不会认为宋南闯是因为沉迷于她的美貌想要追求她，那回在宿舍楼下宋南闯提出交往大概也只是一种试探的手段。

毫无疑问，宋南闯肯定也是心机深沉的那类人。可现在，眼下，目前，两个人竟又有些互相信任的感觉，敌对中夹杂着友好，互相小心翼翼伸出橄榄枝。

这让十一既感到有些烦躁，又还有些安心，是那种非常纠结非常对立的情绪。

晚上回到宿舍，习惯性打开电脑。已经很久没收到过淮舒的消息了，他总是那么那么忙，连一点时间都不能分给她，真是坏哥哥。

“嘟……”一个视频邀请弹了出来，十一连忙去看。有的人果然是不禁念叨啊，说曹操曹操到，正是坏哥哥秦淮舒。

她接受邀请后，戴上耳机，轻轻嗔怪道：“你还记得我呀？”

语句十分暧昧，像极了情侣吵架的常用词汇，秦淮舒笑了：“一有时间就想看看你了。”

十一看了看表，换算成纽约时间大约是上午11点左右，说：“你很少这个时间和我联系，是出什么事了吗？”

“是有事情，”他脸上露出难得的轻松表情，是很久以前他俩在一起时，眉头舒展的那种轻松，“有好事情。所以现在特别想看看你。”

想必是对付秦用的事情有进展了吧，十一也因为他的好心情而开心，笑着说：“看吧！看吧！今天的十一免费放送，看不了吃亏，看不了上当！”

“哈哈，”淮舒难得笑出了声，说：“看你应该是开心了很多，那我就放心了。”

十一点点头，说：“当然了。你开心，我就开心！如果你喜欢我开心，那你就也得开心。”

这话非常任性，连她自己都知道在那种环境下的秦淮舒不太可能会开心，但是撒娇的话说一说，至少这一刻能锦上添花。

“你乖。”秦淮舒语气宠溺。

十一鼓了鼓嘴，又说：“淮舒，你大约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在对面拿出一支烟点上，深吸一口，说：“还不很能确定，顺利的话再过一两年吧。怎么，很想我回去吗？”

十一沉寂许久许久的心开始猛然跳动，一下一下，由慢及快，她说：“很想，我好想你。”

淮舒好像很高兴，温柔一笑，说：“我也是。一会还要忙，我先下了。”

从07年3月到08年6月，他们分开的一年多后，终于，终于又看见了对方发自内心不带丝毫痛苦的笑容。

第四十五章

如果每一次等待都可以让十一更加贴近他的内心，那么不管多久，她都是可以等的。可以等到天荒地老，可以等到海枯石烂，等到死后去了黄泉，再没有什么人可以打扰的时候，她就要住在他的身边，住在他的心里，住在所有有他的地方。

这次视频通话让她积郁的内心舒缓许多。好像每次痛苦的时候，只要接触过对方，两个人都会更加勇敢。

我不怕的，我没在怕的，我只要看见你真心笑着，我什么都不会怕的。

秦淮舒当然高兴，经过一年多的努力走动，终于得到了加西亚先生的认可，筹备已久的计划终于可以运行，他怎么可能不高兴。

回家这件事像路标一直盘桓在他的心头，十一每次的那句“我好想你”，都让他无比悸动。我也好想你，在这个孤独而冷漠的纽约，我一个人踽踽独行，我一个人机关算尽，稍微一个不小心秦氏就会万劫不复。我也会害怕，也会烦躁，也会有无尽的忧郁和寂寞，却不知道能跟谁说上一说。

不是不想跟十一联系，不是不想每天都能听见她说话。

只是他害怕一接触到那个带着忧郁又触手生温的女孩子，就会罔顾一切责任和道德，没法继续忍耐独自走下去。会想着马上飞回她身边，马上把她抱在怀里，甚至亲吻她倔强而透明的双眼。

也许结束这一切的时候，就能获得自由了吧，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