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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已立冬(5)

晚上,和井成、霍燕飞一起吃完饭,又去麦乐迪唱歌,思源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

闹了一整天,已经很疲惫,躺在床上,却如何也睡不着,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一些凌乱的身影,思源无奈的起身,靠在床头,掀开窗帘看外面朦胧的夜色。

寂寞如蚁,爬满心头,这样一个无眠的夜晚,难道又要空等到天明?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朱总见了思源不禁好一阵打量,“昨晚又在公司加班?”

思源揉着明显突起的眼袋,不好意思的摇头,“哪里?是楼下住户的电视太吵,没睡好。”

“以后跟他们说说,别老是影响你休息!”老总倒是很关心员工的生活。

“我会的!”思源转身想走,却被叫住,“一会儿有个重要客人,你帮我接待一下,我要跑趟东凯。”

“没问题!”思源应着。

临近中午,朱总说的重要客人也没露面,公司里其他人都三三两两去吃午饭,她因困乏,便趴在外面的桌子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本是小憩,因为公司里没人,也没什么声音,她便越睡越沉,一直沉到梦乡深处。

不知何时,思源原本平静的睡颜染上了几分恐惧与狰狞,睡梦中她低喊一声:立冬,然后迅速抬头,抚着起伏的胸口看向门外。

第 8 章

周立冬没期望能在这里遇到思源,他只知道她在附近上班,没成想是在老朱的公司。今天他本约了老朱替一个朋友拿批货,周立冬和老朱很早就认识,起初刚进九鼎,因为有些私人业务不想让沈家人知道,他便直接找老朱,拿了货再转卖给别人,赚取差价。后来,周立冬在九鼎能呼风唤雨了,也就疏远了和老朱的关系。

这次若不是一个远房表弟苦苦相求,他断不会再找到老朱。

周立冬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了老朱的公司,他记得这家小公司以前在大厦的六层,曾几何时,却搬到了十一层?

到了楼梯口,有间办公室半开着门,他稍有停留,目光轻轻一转,就落在思源身上。

他知道她睡着了。

看到郝思源趴在桌上熟睡,象个小婴儿一样纯净,周立冬的嘴角不觉上扬。

周立冬走进郝思源,仔细的看她,每多看一眼,就觉得这俏丽容颜刺得他心底温柔的痛又多了一分。她平静的脸庞浮现出涩涩的忧伤,牵动着他的神经也跟着痛,过了些时候,她紧闭的双眼里流淌出晶莹的液体,唇微微蠕动,仿佛在念着某句只有他才能听懂的咒语。周立冬想伸手替她抹掉眼角的湿润,可手悬到了半空又慢慢缩回来,他想抽身离开,脚下却象生了根,动也不能动。

他害怕这种感觉,他不是早就和她分开了吗?为什么还要受她影响呢?他嘘了口气,对自己说:“不是都过去了吗?”

周立冬使劲拔开腿,冲到门外。就在此时,郝思源刚好从噩梦中惊醒,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他加快脚步,再不敢多做停留,怕自己的脚步稍有迟疑,便再也迈不开。

思源追到门外,只看到一个匆忙的背影,“奇怪,难道刚才真有人来?”

办公室电话响,思源来不及多想,赶紧接了。“我的客人到了吗?”是朱总。

“还没有!”思源抚着额头。

“周立冬向来准时,怎么说到还不到?”朱总挂电话前,自言自语的叨念。

思源握着听筒,一瞬间呆楞,怎么会是周立冬?

“思源?”朱总似乎觉得电话那边安静的怪异。

“……”

“思源!”

“恩?”

“怎么了?”朱总问。

“没事!”思源放下电话,一直靠在办公桌上。

刚才为什么就梦到了周立冬呢?

在萧煞的寒冬,不顾一切,扑进满是冰凌的河里,他在找寻什么?

当河面的薄冰结住他冰冷僵硬的身体,他可知道寒冷?

想起那个梦,思源的心仍是狂跳不止。虽然不想再与周立冬有任何牵扯,可是他们毕竟相爱过!恋人的心啊,就算已经碎成千万片,疼痛的无法呼吸,也会生出难以磨灭的思念和怜惜!

周立冬给老朱打了电话,另约了时间见面,然后回到九鼎。

沈丽正在办公室等他。“去了哪里?”沈丽似乎等得不耐烦了,语气有点生硬。

周立冬也不计较,温温的说:“去找个朋友,可惜没碰上!”

“什么样的朋友?”沈丽接着问。

“当然是生意上的朋友了?”周立冬看到桌上有烟,打开,拿一支点燃,也不管沈丽,自顾坐下翻看文件。

沈丽站了一会儿,觉得悻然,说:“你最近好象有点奇怪啊!”

周立冬笑,抬头看着她,“哪里奇怪了?”

沈丽打量着周立冬,是啊,哪里奇怪呢?明明是笑得一脸温润的翩翩男子啊!沈丽说不来哪里奇怪,但直觉却告诉她,眼前这个周立冬与以前比的确是不一样了!

沈丽的高跟鞋敲击着大理石地面,叮叮咚咚的声音渐远,周立冬才缓缓抬起头,面上依然有笑,可眼里却干涩。

天气越来越冷,进入严冬。三大爷的病情仍不见好转,周立冬时不时要陪着去医院。后来,老家的堂弟过来照顾,替换了周立冬,堂弟带着媳妇孩子也住在沈家郊区的房子里。

沈丽又是不满,“一个人住也就算了,现在一家子来住!”

“住就住吧!”周立冬也无奈,他实在没想到堂弟会带媳妇孩子一起来。

沈丽和周立冬因为房子的事闹别扭,下班也没等他,自己打车走了。

周立冬想回去也没事,不如留在公司加班。

公司里加班的人都去买晚餐,周立冬也觉得自己饿了,收拾东西想走,却接到父亲电话。

父亲打电话问三大爷的病情,还一个劲儿叮嘱要多照顾三大爷的儿子和孙子,周立冬只能应承,说完三大爷的事,周父又说:“冬天了,你二姐家还没钱买媒生火呢,把小外甥女都冻坏了。”

“我明天给二姐寄钱回去!”周立冬不紧不慢的说。

周立冬一直是孝顺孩子,而且很顾念亲情,老父终于满意的挂了电话。

周立冬除了轻叹还是轻叹!

到地下车库取了车,周立冬却觉得已无任何食欲。

开车到沈家楼下,在车里坐了半天,仍不想上去。现在他需要找一个安全又温暖的地方,让自己卸下大男人的伪装,畅快淋漓的发泄一通。

可是,无论花多少钱,他却找不到这样的地方!多么可悲!

沈庆山也在楼下停车,看到周立冬仍在车里,按了一下喇叭。周立冬一回头,正好看到未来的岳父看着自己。

“爸!”他随即换上一脸淡淡的笑,“您也刚回来?”

“是啊,”沈庆山看一眼周立冬,“怎么?有心事?”

“没有!”周立冬笑意更深,“只是在想下个月的项目,春节之前应该能完了!”

“原来是为这个,”沈庆山微微点头,“这个项目不急,春节后做也行,我跟对方打好招呼的。”

“早完成免得夜长梦多!据我了解,除了我们,还有好几家公司盯着呢。”周立冬停好车,随沈庆山上楼。

沈庆山赞许的将胳膊搭在周立冬肩膀上,“立冬啊,我真没看错,你的确是个干大事的人,什么事情都考虑的周到!”

“跟你老人家比,我差远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周立冬不是马屁精,却懂得哄老人开心。

沈庆山大笑,“沈丽找了你,我放心啊!”

第 9 章

周立冬习惯用忙碌掩饰自己的抑郁,他不停的工作、工作,还是工作。尽管马不停蹄,可是心中仍有挥之不去的怅然。偶尔走神的时候,眼前闪过的总是郝思源浅浅的笑颜。就在他想要抓住那个身影的时候,她又飘然而去,留给他无尽的想念和无法填补的空虚。这样的情形象绳索一样紧紧困绕着周立冬,让他无法摆脱,也无计消除。

他不是好酒之人,可最近却发现喝酒的妙处,每次喝得恰倒好处的时候,总能看见郝思源对他灿然而笑。醉了的时候,他喜欢和依恋这种感觉。可是醒了的时候,他又讨厌和害怕这种感觉。一颗心,总是在醉与醒之间徘徊。

井成和霍燕飞到酒吧的时候,周立冬已经两杯烈酒下肚,他笑呵呵的看着两个好友,说:“我今天要是喝多了,你们得负责把我抬回去。”

“不怕你家沈丽回去让你跪搓衣板了?”霍燕飞打趣他。

“是啊,那就去你家凑合一夜吧!”周立冬仿佛想起什么,看看霍燕飞,又说:“不方便就把我送到办公室!”

“方便!我是巴不得呢!”霍燕飞故意凑近周立冬,“你这细皮嫩肉的,应该手感不错!”

井成拍了一下霍燕飞,“你别恶心了,行吗?这大庭广众的,怕别人不知道你们俩搞同性恋?”

霍燕飞摆了个酷酷的姿势,“我象吗?”

井成说他神经病,说完干脆不理他,点了酒,随意啜着。

周立冬说:“怎么不象?就没见过你带女伴出来过!”

“那是还没找到能让我看上眼的!”霍燕飞反驳。

“你能看上眼的估计只有汪大美女,可人家出国了!”井成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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