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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已立冬(29)

周父没弄明白,见霍燕飞笑,也就没再问。

车子上二环,早上上班高峰比较堵,霍公子给井成打个电话,:“帮立冬接下周伯伯,晚到公司。”井成得知周父来北京,也礼貌的问候番,跟霍公子:“没事,给老人家送到再过来。”

周父也认识井成,随即向霍燕飞问起,“小井长的怪好的,找到对象没?”

霍燕飞赶紧头,“他下个月订婚。”

周父叹声,“不小,都该成家,立冬娃咋就不急?”

霍公子不知道该怎么,也就假装专心开车,没应声。

“不瞒,次来,就是托亲戚给立冬介绍个对象,也在北京上班,人家要见见面。”周父接着:“人家那姑娘长得俊,比立冬原来那媳妇还好看。”

霍公子笑笑,“伯伯,没准立冬的事儿是不想让您操心。”

老人头,“立冬从小就比别的孩子懂事,事儿还得问问他。”

话间,到交大嘉苑,霍公子在楼下物业处拿周立冬留下的钥匙,送周父上楼,边开门边:“立冬个地方真是个风水宝地,您老人家定得多住些日子。”

周父进门看,么宽敞的屋子,禁不住生气,“有么大的地方,还让他三大爷住外面?回来看怎么刮他。”

霍公子接人并送到地方,自然完成使命,给周立冬发个短信,赶紧去双月上班。

晚上,周立冬下班买大兜子菜,想亲自下厨,给父亲弄好吃的。

周父却不领情,见儿子就骂,“没良心的东西,三大爷白疼,来投奔,居然让他住在外面!”

周立冬明白过来,解释:“三大爷来的时候,房子装修呢,再他住宾馆也是出钱,不是样吗?”

“出钱那也是外面!”周父固执的认为让自己的堂兄住在宾馆就是生分。

周立冬觉得委屈,没再解释,就默默去厨房。看来,在观念上他已经有所改变,种变化,只会让他与父辈的想法逐渐偏离,从而越走越远。

胡乱吃些东西,周立冬陪父亲去宾馆看看三大爷,他已经快痊愈,看到他们来赶紧拉着老兄弟的手:“多亏立冬娃啊!”周父的神色才缓和。

从三大爷那儿回来,周立冬陪父亲在交大里散步,晚风轻凉,吹在身上极舒服。周父根烟,含在嘴里,吐出来的烟雾顺着风儿飘出去老远,周立冬禁不住诱惑,:“也来支。”

周父猛然间回过头看着儿子,“不是不抽?”

周立冬笑笑,“有时候工作累,抽支解乏。”

周父慢慢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他,又划根火柴帮他上。微暗的校园里,火光显得诡魅而妖娆。

“大姨的大姑姐在北京给找个对象,人家想见个面,看看。”周父边走边。

周立冬觉得好笑,“的事儿您就别操心!”

“多大,怎么能不操心?”周父瞪着眼,粗声粗气的,“咱们老家象么大的,孩子都好几岁。”

“里不是老家!”周立冬平心静气的解释。

“不是老家就不结婚?那个同学,叫井成的吧,人家不也要订婚?”

“井成?”周立冬吸口凉气,抓住父亲的肩膀,“谁他要订婚?”

“小霍的啊。”

周立冬呆住。

怪不得公司周年庆典里增加个订婚仪式的内容,怪不得霍公子:“凡事看开吧,至少还有个哥们!”原来要订婚的是井成,那准新娘无疑就是思源。

周立冬大笑,在父亲面前笑得泪水肆溢,“井成和思源要订婚!哈哈……”

周父时没弄明白,只疑惑的看着他怪异的狂笑。

周立冬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哭是笑,他只觉得内心压抑的难受,他握紧拳头,任额头上暴起青筋,“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对着明湖使劲呼喊,却只听到风带回来的飘渺回音。

正是下晚自习的时间,来往的学生都好奇的看向对父子,沧桑黝黑的老父,看就是来自偏远的农村,而旁边那个英俊白皙,尊贵如王子般的儿子却好象来自另外的世界,多么鲜明的对比。而更让人好奇的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年轻子却笑的那么悲哀,仿佛失去全世界。

周立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里,送父亲上楼休息后,他从交大校园路狂奔,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只想着无论如何都要跑下去,不能停,如果停下来,他定会心碎而死。

思源的窗前仍亮着灯,从楼下能隐约看到窗内模糊的剪影,正靠在窗边看电视吧?因为从他的视线望去,能看到娇柔的背。

他不顾切的冲上楼,用力拍打防盗门,“开门,思源,求开门!”

“吱拗”声,防盗门似乎发出呜咽的哀号,屋内是思源惊诧的面孔,但惊诧只有瞬间,之后,又伪装出份冷漠的淡然。

他顾不得看清的表情,挤进门内,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写满乞求与绝望,“思源,不要!”他突然抱紧,以此来感受的真实和存在。

思源想着推开他,无奈他的臂膀太牢固,挣扎半仍是徒然。

只能任由他抱着,象个木偶。

他狂热的寻找的唇,他的颈,想唤醒的温暖的记忆,“再给次机会,与井成公平竞争的机会。”他的唇在光洁的脖颈间游走,并喃喃出声。

第 45 章[VIP]

思源不自觉的后退,让立冬蛊惑的声音在记忆里飘远。记起当年他:“要走,分手吧!”“需要去追求那些梦寐以求的东西!”“对不起,爱情不是全部。”“……”

“不!”思源喊出声来,“没有机会!”的声音透出决绝,哪怕辈子,依然爱着他,也不能给他任何机会,毕竟那些曾有过的伤无法平复。

“立冬,走!”思源抱着头靠在门上,“走啊!”喊。

周立冬被无望的表情震慑,那苍白的唇,尽管被他吻过,却丝毫没有血色,那弯弯的眉眼上,挂着比冰霜都要寒冷的泪珠。什么样的悲伤,才会孕育出样的苦楚?那种孤独的绝望只有经历过生死离别的人才会显露,看来,思源是铁心要让他遗恨终生。

他还能怎么样?潇洒的给祝福?如果能么放手,他早已经解脱。他不能,当爱透彻心扉,他已经不能自已。

“走!”周立冬奇怪自己居然还能笑出来,他对思源绽放出温暖的笑容,如当年在银杏树下那般幸福与满足,“走,再也不来打扰!”

活30多年,周立冬只觉得个字——累。

小时候,当别的孩子偎在父母怀里看动画片的时候,他正帮忙哄着弟弟妹妹满街转;上学,当别的孩子打打闹闹、相互嬉戏的时候,他正在用功苦读;考上大学总算松口气,可是,当别人都享受校园生活、谈恋爱的时候,他又开始为金钱发愁;毕业,正赶上母亲重病,需要大笔金钱来维系生命,他不得不选择放弃爱情。选择沈家,他是多么无奈,他不只次告戒自己要认命:专心工作,忘记以前,哪怕做牛做马都要出人头地。于是,他拼命工作,细心经营,终于在九鼎占有席之地。与沈丽的关系,也不能让他省心,他知道沈家大小姐娇纵、霸道,便百般忍让,百般讨好,他所有的小心翼翼只为保住自己的地位。如果没有思源的出现,没有沈丽的背叛,或许,生,他会就么委曲求全,尽管有遗憾,尽管不甘心,但他会隐忍。

思源是他半生暗淡生活中唯抹亮丽的色彩,真诚而毫无保留的爱过他,给他最无私的爱情,给他最美好的回忆,他无法忘却,于是,当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不能抑制自己,他疲惫的心又开始鲜活的跳跃起来,哪怕只是靠近,他都觉得幸福。

沈丽意外怀孕,正好给他个离开沈家的借口,如果没有此事,他不知道自己将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有勇气下定决心,放弃到手的切,重新开始。可是无论如何,他自由,可是思源却已经不再等他。

他茫然的追求很久,觉得自己几乎累得喘不过气来,可到头来却切成空。

周立冬站在交大嘉苑的顶层,向下望去,地面并不遥远,那些伫立在楼下昏黄的街灯似无数个招魂的使者,叫嚣着“跳下来吧,就解脱!”他轻轻挪动脚步,靠近楼顶边缘,寂静的黑夜里,他无所求,也许,就样结束也未尝不好!尽管想念,尽管不舍,但终究不能原谅他,那么,余生于他还有何意义?

就在恍惚纵身的刹那,随身携带的手机响起,他停住,机械的按下接听,那头,是周父急切的声音,“怎么还没回来?都睡觉。”

“就回来!”他挂电话,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站在楼顶边缘,只脚已经抬起要往下迈去,不禁吓出身冷汗。

回到家,周立冬还心惊不已,生死刹那,他怎么就没有感到留恋和害怕?

冷汗溺湿衣服,他懒得解扣子,用力扯,将衬衫从身上褪下。放浴缸热水,将全身浸泡进去,才感觉身体里的血液有流动的迹象,然而随着水温的变化,缓慢的流动又开始凝固。

周父看到儿子回来进浴室,好半不见动静,忍不住进去看个究竟。

他正躺在浴缸,将头埋进水里,从外面看就象溺水的样子。

周父冲到浴缸边,叫他:“立冬,干什么?”

他懒得回答,仍动不动,周父急,从水中托起他,喊“立冬,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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