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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已立冬(15)

“行了,你要敢当着这么多人给我掉眼泪,小心我跟你绝交!”

研究生辅导班上,教授讲课实在太无聊,井成便拿出铅笔在白纸上乱画,画着画着,纸上跃然出现一个漂亮女子的肖像!

“有点象郝思源!”霍公子拿过去研究了半天,终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周立冬坐在两个人中间,随意瞟了一眼井成的作品,目光定在纸上,他温柔的对着纸上那个女子微笑,眉宇间却有些忧郁。

“怎么样?是不是有些象小才女?”霍公子问。

周立冬拿过纸,用钢笔仔细勾勒记忆中那两道弯眉,一双细眼,凝视良久,才说:“这样,或许才是思源!”

井成夺过周立冬手里的纸,“你画的是她大学时候的样子,现在她已经不爱笑了,即使笑起来也不再是这样的弯眉!”

周立冬揉着鬓角,觉得内心深处一股莫名的疼痛!

霍公子好吃喝玩乐,以前因为没时间,现在周立冬偶尔来公司帮忙,他得了闲,便约了一大群人准备去踏青!

井成说:“算上我和思源啊!”

“你让思源也叫上祖蓟!”

“人家已是有夫之妇,你怎么就不死心?”

“死心?我这颗心真比死了还难过!都怪我没把握住机会!”霍公子夸张的把手放在胸口处。

听着他们说话,周立冬没有抬头,只是用手掌捂住自己的心,他的心里不比霍公子难过的少!

虽然,心,依然跳动,但每跳一下都如覆寒冰!

去踏青的队伍从双月出发,大家约好了早上九点集合!只有思源老老实实的提前赶到。

思源没想到大清早能遇到周立冬。

他在公司前台拿了报纸,坐在大厅里看,安静而沉稳,就象坐在大学的自习课堂,专注的一心一意!那时,他看书,她看他!就算他偶尔抬头,逮到她晶莹的目光,她也不会转开,而是调皮的对着他笑!

周立冬乞盼的等待了多时,也没看到郝思源一丝的笑意!她的目光越过他,深邃而悠远,仿佛陷入了另一个时空。

“思源!”周立冬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她只是向后退,直到退到一个她以为安全的角落。

周立冬没有再跟过去,远远的看着她,温柔的问:“怎么来得这么早?”

“我只是守时而已!”她淡然的口吻,仿佛面对的是一个陌生人。

周立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拉进他与她的距离?他只是痛心的反思着,他们之间何以成了今天的局面?

都怪他,年少轻狂时对利欲的向往,牺牲了内心最可宝贵的东西!当时,内心深处不是没有斗争,对于放弃这段美好的爱情,他甚至哭得象个女人!然而,最终还是鬼迷心窍,狠心的一走了之!

那时,他都没有跟他说一句再见!

周立冬说,“思源,你嫉恨我吧?当初,我疯了一样追求金钱和权利,发誓不能让任何人阻挡了脚步!误了你,也误了自己!”

思源不说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低头哽咽的哭泣!

本不应该嫉恨他的,她已决定要跟他划清界限,可内心里实在无法平静!

井成冲进大厅,怒视着周立冬,“你又对她做了什么?”他喊。

感觉到井成即将爆发的愤怒,周立冬颓然坐回原处,他其实只想跟她道歉,没想到却把她惹哭了。

井成拥着思源,让她将头埋在自己胸前,“想哭就哭吧,不要委屈了自己!”

思源没有拒绝井成的怀抱,那一刻,她发现井成是那么了解自己!

第 24 章

霍燕飞因为迟到,进了大厅,刚好看到三个人奇怪的对峙在一起。

郝思源窝在井成怀里不肯抬头,井成对周立冬睥睨而视,而周立冬则陷在沙发里,神情黯然,脸色死灰!

“靠,大早上,你们这又是唱的那出?”霍公子直接问道。

没有人说话。

“立冬,你没事吧?”霍公子看形式不对,拍拍周立冬苍冷的面颊。

他动了动,又闭起眼,“没事,是我逾越了!”

大厅里人越聚越多,霍公子吆喝着让大家上车。井成牵起思源的手,说:“走吧,我们去十渡!”

思源乖巧的点头,跟着井成出了大厅。

周立冬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出门、上车……他期待她能回头,哪怕瞬间也好,至少,他能多看一眼她清丽的容颜!然而,她终究没有回头,而是选择依偎在井成的身旁。

他心灰意冷,垂首而叹!

原来,错过了真的难以再挽回!

新绿丛生,花木葱茏,十渡正是美景如画的季节!一群人边走边唱,恣意潇洒快活。

井成和思源断后,不急不徐。思源说:“不若在山坡上搭个帐篷,晒太阳,肯定比这么乱走来得轻松浪漫!”

井成也极赞同,倒是霍公子不同意了,“出来就是走动的,你却教唆井成跟你晒太阳!不行,不行!”霍公子拉着思源走在前边,“你跟我走吧,掉队了还能看到,如果跟井成走在后边,备不住就偷偷溜走了!”

思源耸耸肩,“我也只是说说!”

霍公子直摇头,“你还是走前边吧,让井成自己殿后!”

山路旁开满了野花,淡紫色的小花散发出甜蜜的芳香,霍公子摘了几束,纷发给同来的几个女孩子,“都戴上啊,挺漂亮的!”

后边,井成带着大家嘻嘻哈哈的唱“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霍公子也不理会,把剩下的几朵给了思源,“拿着!小才女,一会儿帮我编个花环!”

思源将花接下,“编了花环也要先给井师兄!”她向来喜欢和霍公子唱反调。

霍公子急了,“那你把花还我吧!”

思源却不肯给他,任他在后边追赶着抢,跑得累了,停在路边喘气。队伍后面的人还没跟上来,霍公子和思源边等人边休息。

天蓝草绿,水清石澈。霍公子不禁感叹,“这么好的天气,如果立冬也跟来,多好!”

思源其实听清楚了他的话,却只当玩笑,“天真的不错!”

“我说,我希望立冬也来!”霍公子一本正经的说:“他最近太压抑了,应该出来透透气!”

思源站在山路上,不肯再走,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霍公子。

“那年毕业旅行,立冬用路边这些野花编了十二个花环!每一个都为了给你!”霍燕飞说:“你以为他离开你他自己好过?他也是不得已,他母亲身体不好,家里没钱,他需要工作赚钱,养家糊口!”

“他的事儿跟我没什么关系!”思源竭力淡定。

“至少你别怨恨他了吧!看你们今天早上那架势,井成恨不得杀了立冬,我们几个可是兄弟,比亲的都亲!我不希望大家有什么不愉快!”

“以后不会有了!……”

思源手里的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在地上,被风一吹,卡在路边的石缝里,待回过神来去拿时,脚下一滑,整个人便从山路上滑落下去。

事出突然,霍公子根本没来得及阻止。

后面的人赶过来时,霍公子已经慌了神志,拉住井成,指着下边的岩石说:“快,……快,小才女!”

“思源怎么了?”井成问。

“下边……”他不停的打手势。

井成向下望去,发现刚发芽的嫩草丛有碾过的痕迹,“思源呢?”

“她滑下去了!”

井成顾不得多问,沿着滑痕往下攀爬过去,然后是霍燕飞,他边往下爬边告诉同来的人,“赶紧打电话报警!”

搜救工作进行了4个小时,警方终于在半山腰的野酸枣树丛中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郝思源!

井成的心已经凉了半截,“思源,她不会有事,对不对?”他毫无意识的对旁边的人喃喃的说着。

霍燕飞是吓坏了,一个劲的叫思源,“小才女,别跟我开玩笑,你说话呀!”

她说不出话,因为意识早已沉睡!

一整天,周立冬都在公司帮忙打理各种事物,但忙碌中总觉得心惊肉跳,越到傍晚心情越不安。给霍燕飞打了个电话,哪知,电话那边一片混乱,根本不是霍燕飞的声音,“有个女孩从山坡上滑下去,现在情况不明,他跟井成都去了医院!”

是谁受了伤,能劳驾井成和霍公子一齐出动?周立冬顿时想到郝思源,“哪家医院?”

“……”

周立冬从下楼梯到开上车上了五环路时间不过10几分钟,他已经记不清楚连续闯了多少个红灯?

从北京到十渡四个小时的车程,又是天黑,周立冬仅仅用了三个小时不到。赶到医院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是满身冷汗,“不要有事,千万不能有事!”他边走边祈祷。

简单了解了思源的状况,周立冬直奔输血化验室。

思源因大量失血,仍在昏迷中。

急救的医院只是县里的小医院,设备极其简陋,血库储血不足,井成和霍燕飞因为血型不同,根本帮不上忙,已经急得团团转。

同行的一个和思源血型相同的女孩子已经献了200CC的血,但200CC只是杯水车薪。

“还有没有人来?赶紧化验血型!病人需要更多的血。”医生在化验室门口喊。

周立冬挽起胳膊,说:“抽我的血,我们是同一个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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