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的我(9)

身边是比明月还要清秀的谈小墨。

比任何梦境都要不切实际。

日头渐渐升高，没有云彩，没有强风，气温高了许多。我拉着谈小墨漫无目的地东走西逛，走到哪就玩哪。

中午遇见花车□□，隔着人山人海，我奋力挥动胳膊向坐在花车上的公主们表达自己的喜爱。

我也想穿上美丽的裙子，坐在华丽的马车上，等待命中注定的王子。

我也想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我。。。。。

一阵眩晕，眼前顿时漆黑。

待我恢复一些，发觉谈小墨搀扶着我，眼中流露出焦急担忧的神色。

“澄澄？”

“不小心扭到脚了，真是抱歉。”

我下意识地避开他澄澈的目光，又撒谎了，唯独歉意是真实的。

他的嗓音温柔似水：“不要道歉，这不是你的错。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你，这里太阳很晒，我扶你到前边的树荫底下休息一会。”

“谢谢。”我强打精神，尽量收回身体的重心，脚上虽然虚浮无力，但至少外表看起来好了很多。

还是太勉强了吗

似乎有一只小榔头狠狠敲击大脑，满世界全是重叠的影子。

人群的热情不会因为这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而消散。

孩童嬉闹追逐，手上牵引着硕大的熊猫气球，透明的内里填充了各色棉絮和彩纸，飘动起来，非常可爱。年轻的姑娘丝毫不在意春寒，早早露出修长的玉腿，大口大口往嘴里塞爆米花。

我很久没有挪动视线。

眼前都是生机。这些人的生命之火还在熊熊燃烧着。

谁也不会去想，如果明天自己就会死去。

谈小墨突然起身，跑向卖气球的工作人员。不少被气球吸引的孩子正艳羡地围在那一大串气球周围，十几个小脑袋牢牢粘在一起，谈小墨伸出他的长胳膊，远远地接过工作人员手上一只粉红色的气球，又快速向我跑回来。

心脏差点就不跳动了。

鼻腔灌满酸水，无法呼吸。

我感到泪水即将夺眶而出，极力冷静，然而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不受我控制。

他递给我，我没有动。

我无法抑制心中的悲凉，没人比我更渴望被爱，可是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是在我想安安静静走完生命最后路程的时刻？

看着他，多么完美的一个人，若还是从前的江澄澄，连和他说话的勇气都没有，现在不过仗着自己没几日寿命厚颜无耻地赖着对方。

江澄澄，你自私，你丑陋，你恐惧。

——你就不能真实地活一次吗？

——就不能不那么自私一次吗？

不敢直视他的目光，我垂下头，深呼吸，等待沸腾的心情冷静，没有多大作用，我的声音依然比哭还要难听。

“我快死了，癌症，你不要对我那么好。”

“我知道。”

仿佛晴空霹雳，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只能诧异地去探寻他的眼睛，希望看出点什么，但是那里坦坦荡荡，转而大悟，是了，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也是那个医院的医生。

他是怕我难过，装作不知道。

所有的一切恐怕又是我的自以为是。

“求求你，不要可怜我。”再也经受不住任何打击，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帘，世界又恢复成珠帘后那个灰暗模糊的世界。

“我喜欢你。”

第7章 与你相遇的我

“你喜欢我什么？鬼才相信呢！”

谈小墨把气球缠在我的手腕，打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然后他的语气变得格外认真:“你是我见过最有趣的人。”

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委屈，大声痛哭起来：“方明明也说过这话！”

他手忙脚乱地拿出纸巾：“对不起对不起，我更正，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女孩子。”

“可爱在哪里？”

“吃饭的时候很可爱，笑起来很可爱，生气的样子很可爱，全部都很可爱！”

“你嫌我长得不够漂亮，只能用可爱夸我，呜——”

反正就要无理取闹，坚持不懈地无理取闹。

“漂亮，特别漂亮！你像没有被污染过的极光，点亮了我的生命。谈小墨的爸爸妈妈一定是知道，他有一天会遇上一个江澄澄的人，所以才给他取了代表黑色的名字。他一直等一直等，终于等到了一个琉璃般清透的女孩。”

我提醒他：“谈小墨，我们才认识六天。”

他握住我的手，说：“足够让我喜欢上你了。”

狂风吹打着我的理智与情感，我如一叶孤舟，飘摇不定，巨浪随时会将我淹没，骨骼在叫嚣着痛苦，肌肤在渴望拥抱，然而，如果必须葬身深海，孤零零地死去总好过麻烦别人。我要做出决断，告诉他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