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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卷云舒(5)

暑假开学已经八月底了,学校根据期末考试的成绩重现调整了实验班的人数,由原来的六个班调成了四个,据说余出来的教室要分给高一新生。

我跟米英都没什么大变化,还是同桌,依旧在大牙的领导下继续进行艰苦卓绝的革命斗争。值得一提的是常征调整到了我们班,还有美少年温琅,自此,我们二班的女生开始疯狂不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 章

我跟米英一直占据了我们班的核心位置,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俩占了两张课桌,前面一张放着我们的试卷、复习资料,后面一张放着我们的课本。本来我们俩空间挺宽裕的,可是班级一合并,人一多,我跟米英只能给人家收拾东西腾课桌。

本来米英想坐前面的,可是经我一提醒,她却选了后面的位置,我当时跟她说:“如果前面俩高个子,咱们上课的时候窝在后面睡个觉,看个闲书,老师发现不了。”

大牙也很给力,直接把常征和温琅这俩个子最高的放我们前面了。

我跟常征也算打过几个照面的,不陌生,跟温琅却一句话都没讲过。温琅把他的书本搬过来堆在书桌上,转过身跟我们说话,声音跟人一样,也温温的,这么好看且好性子的男生比较少找,我一时口无遮拦,便直接说:“嗨,难得美少年!”可能我的语气过于轻佻,又或者温琅面皮太薄了,他一下子面红耳赤起来。

米英一阵乱笑,说:“连你都招架不住,老娘要是开口,他还不得吓哭了?”

我拍了拍书桌,十分认真和严肃的告诉米英:“不要随便耍流氓。”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我跟米英不入流的小玩笑简直就上不得台面,温琅和常征才是真正的大灰狼,人家初来乍到,不屑跟我们施展罢了。

过了一个暑假,常征并没什么太大变化,第一天来上课,没穿校服,穿着他自己的格子衬衫,站在一群面目和服装均是苍白惨淡的青涩少年少女中间,显得异常苍翠挺拔,可惜,即使这样,也没把温琅比下去,不得不说美少年温琅是浑然天成的帅哥。

再说常征,发现我就坐他后面,转过来笑吟吟的追问我,“你该不会忘了我的牛肉面吧?”

我说:“哪儿能呢?你想什么时候去吃,招呼一声就行,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他也不客气,说:“就今天中午吧,今天学生返校,大门全天不关。”

我痛快的点点头。

从学校到慈云阁还是有段距离的,我问他:“咱怎么去呀?”他说:“还骑自行车吧,你要没车我带你。”

我赶紧摆了摆手:“你那个骑车的技术我信不过。”我平时住在舅舅家,周末放假回去走路也只需要五分钟,所以,一直没买自行车,不过,这事儿难不倒我,我同桌米英有车,而且是豪华版的捷安特。

等我推着米英的自行车跟常征在校门口集合的时候,他正在跟康静云说笑。我望了望天,走过去问他:“你是怕一个人去吃不回来,还带打算带帮手?”

康静云兴致勃勃的问:“吃什么?带我去吗?”

常征愣了愣,跟我说:“我们刚才恰巧碰到的。”越解释越假,偌大个学校,要想恰巧碰到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推着自行车说:“走吧,碰到就一起去吃。”省得她回家去告状,说我小气。

苏记牛肉面馆不大,有十来张桌子,都收拾的非常整洁,因为经常宾客盈门,所以在大厅的后面多加了一排吧椅,我们就并排坐在吧椅上。招牌牛肉面的确非常好吃,尤其是里面的牛板筋,烧得烂烂的,又香又软。我跟常征每人要了一大碗,康静云要了小碗,即使这样,她还把她碗里的面又分了一半给常征。可能常征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康静云表现的过于卿卿我我,于是便边推半就的说:“你自己吃吧。”康静云看了看我说:“我又不是猪,怎么能吃这么多。”

我瞪了她一眼,警告她:“你说话注意点儿,这里可是清真餐厅。”

她委屈的往常征身边挤了挤,一副要哭的样子。幸好常征一直低头吃面,没注意这样的梨花带雨。

我也懒得理她,继续吃我的面。

吃完牛肉面,我说回学校上自习,常征却建议大家继续逛逛,说出来一趟不容易。我想要逛也是他和康静云去逛,估计邀我同去是为了制造一种同学间和睦共处的假象,以掩盖两个人想私下接触的真实意图。凭什么我要当幌子?我直接拒绝了常征的提议,毫不留情的指出:“我今天的任务就是请你们吃面,既然吃了,就不欠你了,拜拜啊!”

常征僵在原地,有种被人言中的恼羞成怒。

怒就怒吧,反正与我没多大关系,我骑上米英那辆招摇的捷安特奔回了学校,

中午教室里还是偏热,我随手去前排抽了张习题册扇风,扇着扇着,才想起来我们前排已经换了主人,而且那主人还瞅着我笑的甚是明朗。我讪讪的把手里的习题册放回去,直说:“不好意思啊,拿错了。”温琅的笑就像三伏天加了蜜豆的刨冰,让人神清气爽,他的声音不疾不徐,温和如大提琴:“你继续用吧。”我瞥了一眼他的书桌,上面凌乱的堆着各种复习资料和课本,有不少册子已经翻起了毛边,有的已经折成了一团,为了找句能应对的话,我咿呀了半天,才说:“那个,你挺……读书破万卷啊!”他咳嗽了一声,脸上又晕出一团粉红,转身坐下,不再看我。米英捅了一下我的胳膊,小声说:“有你这么表扬人的吗?”“不好意思,”我赶紧检讨“我最近说话老是词不达意。”

没想到常征那么快就回来了,下午没课,我原以为他跟康静云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不逛到外面万家灯火是不会罢休的。

他进来后没理我,只顾自己低头看书,我也懒得搭理他,就继续画我的简笔画。后来,康静云在我们班门口张望了一阵,托刚进来的同学给常征送上一瓶冰红茶,枉我还请她吃了牛肉面,她居然没想到我也需要解解渴,好吧,是我自己小气,又嫉恨了她一次。

常征晃了晃那瓶冰红茶,没喝,就摆在书桌上了,然后望着里面琥珀色的透明液体发呆。他发呆的样子挺严肃的,动也不动,我邪恶的怀疑他是跟康静云闹了什么别扭,现在正在赌气。

温琅因为刚才被我说了句读书破万卷,已经把书桌整理的整齐又干净了,常征回过神来问他:“你这是要搬哪儿去?”温琅说:“哪儿也不去,我今天正好有时间大扫除。”

常征哼了一声,说:“你要真爱干净,回头把宿舍也打扫一遍吧,你床底下那堆袜子熏得我晚上睡不着觉。”

米英正在琢磨万恶的政治习题,听常征这么一说,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

温琅和常征齐齐回头,只是表情各异。常征面无表情的盯着我,说:“有什么好笑的?”God,笑出声音来的是米英好不好?

看我被冤枉,温琅赶紧仗义的说:“你是不是笑我太邋遢了?”

真是善解人意的美少年!我摇头纠正:“我真的没笑。”

甫一开学,实验班外面花坛已经不成样子,里面的黄花都被狗尾草吞没了,成了杂草疯长的点缀。大牙一声命令,让班长康赫赫带着我们女生去除草,男生负责清洗假山和喷泉。

米英正在因为生理期闹情绪,我只能把她那份任务领了,一个人干俩人的活儿。常征和温琅负责清洗喷泉外面的苔藓,清洗完了,就拿长长的胶皮软管喷水玩儿,溅的小院儿里到处都是水,俩人又笑又闹,衣服都湿透了,贴在身上,显出修长紧致的身形。与我一起除草的其他几个女同学目光早被他们吸引过去了,都没了干活的心思,虽然手上不停的摸索,但拔下去的都是可怜的黄花而不是狗尾草。

我一直猫着腰锄草,也没注意头顶梧桐树上的鸟窝,突然啪嗒一下,感觉头皮一阵温热,伸手一摸脑袋,满手都黏糊糊的鸟粪。也不知道是谁多事儿的喊了声:“好恶心!”于是,大家的目光又被恶心的鸟粪吸引了回来,顺便同情了我一把。

手头没有纸巾,没办法,我准备回教室清理一下。

刚一起身,就看到温琅朝我跑过来。我说:“危险,请让开!”他却直接把自己的上衣脱下来递给我:“用这个擦吧。”

我看着他校服上用金色的丝线绣着的名字,顿觉得那件衣服光芒四射,我说:“太恶心了,我去拿纸巾吧。”温琅则不顾我的发对,直接帮我把头上的鸟粪擦掉了,边擦边说:“反正衣服已经湿了,回去总要洗,而我也邋遢惯了。”

他□□着上身,用自己的衣服给我擦头发,我们两个人离的那么近,初秋的微风拂过他的脸,我能清晰的看到他嘴角开始泛青的绒毛,那一瞬间,周围的一切都那么遥远,我突然莫名其妙的想到“心动”二字。

我当然不会想到替温琅洗衣服这等用心良苦的事儿,在一干女同学艳慕的围追堵截下,就只说了声:“谢谢。”委实敷衍了些,但鉴于本姑娘正处于心如擂鼓般不平静的时候,能顺畅的说这话已经很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