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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娇(64)

袁绪杰叹了口气,又想到今日来虽然不抱希望,却见到了太子殿下,想必是有救了。

想到这里,他忙跪在地上,又磕了个重重的响头。

“太子殿下,之前是下官初来京华,有眼不识泰山,没有管教好下人,冲撞了您。还望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顾庭转过身,走到他们跟前,高大峻拔的身影仿佛一座压得人透不过气的大山,威压尽显。

他勾了勾讥诮的唇角,声音冷淡至极,“依你这么说,是孤不依不饶,斤斤计较?”

“哪敢啊......”袁绪杰忙跪在地上狠狠磕起头来,砸得额头都有些红了,而袁子越在一旁也有样学样地磕了几下,只是不如他爹狠,只是装装样子而已。

顾庭的眸光转到袁子越身上,声音极不耐地轻嗤道:“行了,抬起头说话吧。你们将头故意磕破,是想走出去告诉别人,孤有多残忍苛刻?”

“下官不敢......”袁绪杰一边说一边抬起脑袋,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血痕。

只是当他看清楚顾庭的长相后,原本就有些难看的脸色越发如死灰一般了。

这......这太子殿下的长相,怎么那样像他从前府上的一个家丁......?

若是寻常的家丁,袁绪杰是不可能放在心上的。

但是这个家丁不同,他听说是模样生得格外好,可性子又拧得很,所以常常被府上的几位姑娘故意刁难欺压。

虽然是胡闹的事,但袁绪杰向来宠爱女儿。

更何况,不过是个低贱的家丁,想怎样折腾就怎样折腾便是,只要不脏了他家几位姑娘的手就行。

所以袁绪杰从来没管过,即便亲眼所见,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从前的事,在袁绪杰的脑海里飞闪而过,他又想起来,这位太子殿下,似乎是流落民间多年,后来才被当今圣上寻回来的。

袁绪杰的手已经忍不住颤了起来,脑门上的汗直冒。

不......不会就这样瞧吧?

袁子越在一旁,也已经脸色苍白,面如死灰。

他也曾见过几位妹妹欺负眼前这位太子殿下,因他容貌不凡,所以他印象很是深刻。

当时,他也看这小白脸不爽,徒有一张脸有什么用?性子拽成这样?还不是在他袁府做家丁?

所以,还落井下石踹了几脚。

袁子越想起来,忽然觉得脚有些冷有些疼。

顾庭垂眸幽幽看着他们两人难看到了极点的脸色,眸里露出几抹深不可测的笑意,“看来,两位是想起来了?”

虽然袁绪杰和袁子越都难以置信,在心底否认了一万遍。

这只是个长得像的而已,世上哪有这样巧的事,他们又怎么可能这样倒霉?

可是顾庭的这句话一出,就已经将他们心底仅存的那一些希冀和侥幸,全部无情的捏碎了。

当今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真的曾是当年袁府的家丁,那个被他们踩在脚底,连看一眼都不屑的家丁。

袁绪杰脑子里“轰”地一声,仿佛天崩地裂,天旋地转。

他忽然明白,为何袁家的盐商资格被官府收回了,为何袁府的滔天财富,都要被充盈国库了。

原来......

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啊......!

袁绪杰跪在地上,忽地一股腥热涌上喉头,竟然喷了一口血出来,洒在光洁的地砖上。

“爹!”袁子越紧张地扶住袁绪杰,仿佛是看向救命稻草一般,仰视着顾庭说道,“殿下,当年的事,都是我的几位妹妹做得不对,我们袁府的其他人可都是无辜的!”

言下之意,就是与他无关。

他的几位妹妹来受罪就行了,可别牵连到他就行。

躲在屏风后面的林余娇狠狠蹙着眉尖,只觉得袁子越这个人,更欲让人作呕了。

她当年若是早些发现他是个如此没有担当软弱无能的角色,就不会现在想起送给他的鞋和荷包都觉得恶心了......

顾庭也嗤笑一声,冷冷睨着他们父子二人,一脸无辜又惨白的脸色。

正和煦的日光从门外照进来,映得他眸底越发深不见底,幽幽冷冷。

是啊,始作俑者是袁府的几位姑娘,可其他人,难道就是无辜的么?

他可清清楚楚的记得,袁府的其他人,要么落井下石,要么熟视无睹。

更何况,袁府的几位姑娘只是想法子如何欺.辱折磨他,那些要动手的事情,都是让其他人来做的。

她们欺压他,甚至还怕脏了自己的手。

想起在袁府受过的那些屈辱,顾庭就觉得仿佛有一把刀子在心口锯。

那些画面,一幕幕,藏在心底生了锈,他不愿意想起,可却一直都难以让他忽视。

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便要一遍又一遍地在心头闪过,提醒着他,他曾多么屈辱地活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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