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头血(109)

百里清宁哭得难受，她难受，从未有过的沉痛，感觉比被抽一鞭子还要痛。

我说过不在乎的，我不在意的，我根本就没有喜欢，我没有啊，为什么？

她不明白，想把心掏出来，把这痛去掉。

然而做不到。

尉迟婵英寻着女儿的身影出来，出来看到这一幕，似曾相识，她只能站在远处看，没有走过来。

莫名的眼里泛着了光，她想，为什么，母女都不得善终吗？

百里清宁晕过去了，竟然是因为失恋难过到晕倒？

说出去没人信吧？她躺在床上醒来，睁开眼，看到娘亲坐在床边，她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努力的微笑问，“醒了？”

百里清宁拿着母亲的手，她知道自己害她担心了，便道，“娘，对不起，是女儿不懂事。”

尉迟婵英摇摇头，“母亲不能帮你，因为这是你必经之路，可是你比母亲幸运，不用走那一条弯弯的路，千回百转，无底深渊，你还有机会，宁儿可以吗？”

百里清宁点头，“我可以，我还有您，还有霆焰，我不怕。”

“那就好。”

尉迟婵英带着女儿离开了，回巫域，那边的事听说更乱了，虽然此去很危险，可不想留女儿在此，她要带她走。

百里扶则让人留下来，他问，要怎样做？

尉迟婵英没有给任何机会，一丁点希望也不给，就算是一句话也不想和他说。

百里扶则追着远去的马车，而冬氏追着要离开的丈夫。

她把他拦下，推出被打肿的孩子，她告诉他，“看清楚，这是你女儿和儿子，你不管他们吗？那我就把你带给我的痛苦往他们身上砸去。”

百里扶则看着丧心病狂的人，他带两个孩子回去。

转身去找慕堇严，问他几个意思，之前天天缠着我女儿，为何现在又变成缠着顾嫆媞？

顾嫆媞挡在慕堇严身前，她护着自己的人道，“丞相父亲，我是该这样叫你吗？你还记得我是你女儿吗？”

百里扶则并不知道顾嫆媞还活着，当年冬氏说孩子已经死了，被阿英害死的，而今这个长得像她母亲的女孩，她揭开了真相。

“有几次丞相见到我都很疑惑吧？我和你的夫人长得很像。”

百里扶则已经没有力气去听当年欠下的孽债了，让慕堇严说清楚，“到底在乎谁？”

慕堇严答，“我只爱顾嫆媞。”

百里扶则转身离开，他从未觉得这么累，本以为无所不能，可以拥有一切，然到今天才看清，他从来没得到。

回了颐安府，进入尉迟氏曾住过的房间，他干坐在那儿，已然找不到一点点坚持下去的意义。

年少有为，丞相，位极人臣，他这些年，用了大半辈子，求来的就是这些吗？

他想不明白了，问母亲，“我是不是很失败？”

老太太道，“如果不求太多，你是无人能敌。”

“可我只想要她，娘，我想把她找回来，拿什么去换都愿意。”

老太太沉默不说话，过了很久才道，“你已经对不起宁儿十多年，莫要让她后半辈子继续受苦，你知道用什么办法可以护她一生，其实不仅仅是她，还有尉迟氏。”

百里扶则闭上眼，他到底失去了所有，是他自己推开的。

刻日进宫上朝，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日子又循环往复，可能大有不同的是，他天天下朝归家，都是去颐安府。

久不久冬氏把两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孩子送过来，百里扶则看着无声，想到前几年就是这么对待宁儿，他最后让两个孩子留在了颐安府。

冬氏想把孩子要回去，孩子不愿意，他们怕母亲，她生气起来很可怕，动不动就打，已经养成习惯。

冬氏哭着问，我是不是你们娘亲，两个孩子不知道如何回答，二人跟随回去后，仍旧被打，之后再来颐安府，就不回去了，打死不愿再去和母亲住，他们好像理解了姐姐的惶恐。

那不只是让人害怕，更多的是恐惧。

百里扶则一直忙着应付朝中的事务，朝堂变天了，因为要为尉迟家平凡，众臣反对，东方家反对最强烈，有人已经逼到慕靳闳的面前，甚至，他儿子谋反了，就是七皇子，慕堇严。

慕堇严是为了顾嫆媞谋反，皇上下旨赐婚，将百里家的大小姐赐婚与自己的皇儿慕堇严，然而慕堇严不答应，他要和顾嫆媞在一起，两人偷偷成亲了，说要生死与共。

这件事闹到最后，中宫皇后入狱，传出暴毙，再是皇上退位让贤，七皇子慕堇严登基，短短一年时间，天翻地覆，刚好百里清宁十八岁。

百里清宁坐在山崖前，恍恍惚惚的，都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仿佛未曾来过，又好像在此守了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