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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一(72)

秦瑶笑道:“阿宁,你现在是影卫,该如何自称不用我教吧?”

“下奴……属下知错,请主人责罚。”廿一紧张地改口。

秦瑶压下自己的不安,反而鼓励加安慰道:“阿宁,别听李先生说的那么严肃,今天只是与人比武切磋而已,你胜了,我很有面子很高兴,你若不能胜,先保住自己性命要紧。”

“可是李先生说若败了,主人会有性命之忧。”廿一惴惴不安。

“阿宁,我的命大的很,算卦的说我长命百岁衣食无忧,享尽荣华富贵。”秦瑶信口胡说,脸上笑得更灿烂,煞有介事道,“倘若我看情形不对,定然不会管你先自己开溜。倒是你很让人放心不下啊。所以我要求你无论输赢必须活着,打不过跟我一样跑快点。李先生要因此计较责罚你,有我顶着。”

“啧啧……这是哪儿来的一对小情人?姑奶奶我要在这里乘凉,你们快滚。”一个打扮怪异的中年妇人突然现身而出,对着秦瑶和廿一口出狂言神态倨傲。

秦瑶第一感觉此人很可能就是来赴约比武的,否则这荒山野岭时辰不当不正,一个妇人孤身上到凉亭做什么?她挺身向前一步,学着江湖人拜见长辈的样子行礼,恭敬问道:“前辈,晚辈周小小与阿宁是与人有约,在此等候比武。不知前辈是?”

“李牧云死哪里去了?”那妇人眼睛一瞪,身上的红花绿袄抖了抖,袖子里探出一对蛇头,这两条蛇沿着她那条深蓝色的百褶裙滑下来,落在地上悄无声息向着秦瑶和廿一这边游走。

秦瑶眼尖,看见有蛇,想要尖叫又觉得不该表现出胆小的样子,硬挺着憋住没出声,双腿却开始打颤,想要后撤。

那妇人看出秦瑶害怕了,得意地将两条蛇又收回袖中,嘲笑道:“小丫头,你功夫太差,若是那姓李的派你来比武,我看还是你自己直接了断,也能死的舒服一些。”

秦瑶自知武功差,被嘲讽并不觉得难过,只面色微红解释道:“与前辈比武的是阿宁,晚辈是来观摩学习的。”

那妇人这才抬眼看向廿一,上下打量一番突然问道:“小子,你现在怎么还能站这么直?你本来就有伤,还好像中了厉害的毒,现在身上难道不疼么?”

那妇人此言一出,秦瑶面色顿时变了,惊疑道:“前辈,您难道在我们身上下毒了?”

“小丫头不算太傻,凉亭里放的可是我最新做成的毒烟,闻起来挺香的是不是?”那妇人古怪地笑着,“别怕,这烟气对普通人没什么大碍,只会让你觉得体虚力乏,过三五个时辰药效就能自动消散。但是在药力消散之前,真气都无法凝聚,所以武功越高的反而越吃亏。”

秦瑶恼怒道:“前辈,您这是什么意思?比武之前就使阴招,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英雄好汉?别人练功的时候我在炼毒,这也是我的本事,你们不曾防范,中了我的招,与比武输了有何区别?”那妇人说的理所当然一本正经,“小丫头,想赢就要不择手段,你们现在认输还来的及,否则我拿你们喂了我的毒虫。”

秦瑶已经感觉出那妇人的逻辑与常人有异,怕是心态失常无法理论,那么她还不如切实一些,与廿一赶紧开溜。她走到廿一身旁,低声关切问道:“阿宁,你哪里不舒服?我们现在认输离开可好?”

廿一的脸上覆着一层人皮面具,脸色看不出,不过秦瑶握住廿一的手,察觉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掌心沁了汗。他一定是身体很疼吧,内力无法使用,他身上又中了七伤散,新伤旧伤无法压抑缓解。她恨不得能为他分担痛苦。

那妇人却继续挤兑道:“小子,你别硬撑了。你是姓李的教出来的弟子么?那人藏头露尾不敢来,派个弟子送死,真是丢脸。算了,你们若跪下求我,我就让你们死的痛快一些。”

听那妇人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根本没打算放他们离开,廿一并不觉得认输丢脸,也早就习惯跪地求饶。可是他不能让二小姐被拖累,他终于是鼓起勇气开口问道:“前辈,可否放我的主人离开?”

“姓李的没告诉你们么?比武他若赢了我立刻消失,比武如果是输了你们就要任我摆布。你们活着对我没用,我只想你们死了好喂我的毒虫。”那妇人森森回绝。

恳求被拒绝,对于廿一而言太正常不过了,他不以为意,不起不恼依旧平和,只是低头望着二小姐愧疚道:“主人,属下现在的确内力已失,无法护着主人安全离开。不过主人如果想要逃走,属下倒是能拼死拖住那人一时半刻。”

秦瑶本来是想要立刻逃命的,可是廿一居然说有办法拖住对方,她忽然灵机一动,问道:“阿宁,不用内力你也能与人打斗么?”

廿一点头。以前在李先生那里受训,也有过内力被封的时候与三五个影卫比武过招的情形,他现在还看不出那妇人深浅,但对方也就一个人,他若拼命缠斗,应该能为二小姐争取足够的逃走时间。

秦瑶看廿一回答的肯定,她索性把心一横,豁出去了。她让自己镇定下来,对廿一说道:“那妇人定然是武功平平才会下毒暗算,所以你就算不用内力,也应该能赢。咱们不要被她唬住。你这就去与她堂堂正正比武,我也不会逃,我要看你得胜。你是我的人,欠我的情还没还,我若弃你而去岂不是亏了?”

廿一心头一暖,身上各种不适仿佛立刻缓解了几分。二小姐说她不会抛弃他,是真的么?生死攸关,她不逃走,她要留下来陪着他?这说明她信任他,她觉得他能获胜?

巨大的欣喜冲散了所有负面的影响,廿一抬头,望向那妇人,朗声道:“主人命晚辈与前辈比武,还望前辈能说话算数。只要晚辈取胜,您必须履行与李先生的约定。”

那妇人没料到他们内力已失,居然还敢比武。这少年虽然是改易了容貌,不过听声音年岁不大,那少女也是武功平平,两人从娘胎里开始练武加在一起的功力也不可能超过她,他们凭什么有这样的自信?

那妇人本来是理直气壮吓唬别人的主,这时自然不能在气势上让两个后辈占上风,阴阳怪气道:“你们既然急着送死,到了阎王那里别嫌我没给你们求饶的机会。比就比,姑奶奶还怕了你们两个小娃娃不成?”

76险中怎取胜

秦瑶退后到凉亭内,让出比武的场地,顺便掏出水囊浇灭了那堆毒烟。

廿一则将影卫配发的短剑从靴筒中取出,走了两步迎上前,向那妇人躬身施礼,准备接招比武。

廿一走的这几步,每一步似实而虚,仿佛摇拽成一段音乐,华服美袍衣衫飘逸宛若舞蹈,像是画中仙子落了凡尘,让观者不由得心驰神荡。

廿一还不曾出招,光这几步走,风采气势就已经自然流露,让秦瑶不忍侧目,双眼直勾勾盯着沉迷不已。

俗话说外行看的是花哨,内行看的是门道。

随着廿一的动作,那妇人原本自信骄傲的面孔却渐渐笼起一层寒霜,眼神陡然一变。不待廿一靠近,她身形一晃,绿袄蓝裙翻飞,手中亮出一对银钩,袖中双蛇也露出头,抢先攻向廿一。

廿一手中短剑直向一条蛇的七寸刺去。

最前面那条蛇感觉到短剑上的寒气,急急缩了头向后缩入大袖之中。

廿一手中短剑却不停,已转向那妇人面门击去。

那妇人举双钩招架,也不知那是什么金属造的兵器,一对银钩碰在一起发出刺耳尖锐之声,就似电闪雷鸣。

廿一被那声音震得胸闷耳鸣,因无法使用内力,不敢与那妇人的双钩硬碰,手腕一抖绕过那对银钩,向着那妇人袖子里另一条蛇头斩去。

那条蛇本来想探头伺机攻击,结果是被吓得匆匆又缩了回去。

那妇人却不让两条蛇退缩,嘴里发出怪声,催动那两条蛇再次出了袖子左右夹击,欲逼得廿一与她的银钩硬碰。

廿一如何能让她得逞?只见短剑飘忽,避开两条蛇的夹击来势,兵行险道,他身形一跃凌空翻转,短剑从那妇人头顶掠过,自己一跃丈余,退到绝壁边缘。

亏得那妇人身法不弱,将将避过廿一的攻击,头上钗环却被短剑锋刃斩断,青丝披散下来,头皮隐隐作痛。

这一招之下,那妇人和秦瑶都是齐齐一惊。

那妇人似乎并未料到廿一这样看似文弱的少年,使出的剑法竟如此高明。他内力被封,身上有伤中毒,为何身法还能这样快?不愧是李牧云的弟子,尽得真传青出于蓝。这飘忽一剑,如影如魅,意势绵绵,凌厉果决,倘若再蕴含真气劲力,她肯定是躲不过要受伤的。他年纪轻轻就有此等武学成就,比李牧云当年更胜一筹,再过几年经验老道功夫更深,又有谁人能敌?

刚才那一系列动作牵动伤处,廿一吁了一口气,不敢懈怠,咬牙又一跃而起,这一击就不再是试探躲避,而是短兵相接。他要速战速决,不能让二小姐为他牵肠挂肚提心吊胆。

又一轮攻击过后,廿一倒飞而退,唇边沁出血丝,如果战局再久一些,他真怕身体的疼痛到无法维持清醒。

所以他不待喘息,再次游身而上,局势已变成他攻敌守,逼得那妇人法宝尽出,两条蛇都不够,又洒出一片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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