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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胭脂铺(675)

作者: 七月初九 阅读记录

虽然没有一炷香的时间,他就回了头,然而那一刻她的心里,仿佛被刀割了好几条口子。

到现在还汩汩流着血。

男人,果然是个靠不住的物种。

只有银子才靠的住。

想起银子,她心头的刀伤又多了几刀。

银子也是个靠不住的,容易伤她的心。

可男人可以离开,她不能让银子也离开。

银子得寻回来。

那不是一两二两,不是十两二十两。

那是五千两,五千两啊!

她当初就是为了一船价值五千两的珍珠,才从岁月静好的龚州,腆着脸去了衢州,要寻衢州总兵求情放船。

如若她放的下五千两,她就根本不会去衢州,不会与萧定晔重遇,不会踏上逃亡路。

五千两不见,那简直是要她的命。

且荷包里还不仅仅是银牌,还有印章啊!

等她寻回东西,她就想法子回龚州。

便是立时回不去,她有银子在手,她还愁没地方去?

她一咕噜从床上起身,思忖着如何去寻回银子。

一般偷儿得了大笔银子,会去作甚?

享受。

食与色。

那偷儿是个男子,一定会先往勾栏里去一趟。

他偷到的不是几十两,是五千两。

暴发户的心态,贫穷时越享受不起的,突然有了大笔银子,一定会弥补内心遗憾。

那偷儿定然会去往平日高攀不起的青楼,睡一回高攀不起的姐儿。

就这么办,往桂州最豪华的青楼里去寻!

她在房中踱来踱去,原本想的热血沸腾,仿佛五千两银票和印章已经装进那金丝银线的荷包里,只等着她一伸手就能取回。

等她将手伸进袖袋,现实立刻向她泼了一盆水,将她浇的透心凉。

身无分文。

自从她得了那金丝银线的双凤荷包,她因着稀罕其上花色,便得了个矫情的毛病。

原来所有银钱都是散乱放进袖袋里,现下却是先装进荷包,再将荷包塞进袖袋。

于是便宜了那贼子,向她一伸手,便将她掏的一干二净。

她一文钱都没有,如何进青楼?

她对青楼并不陌生。

她的买卖便进驻了繁华州府的一二等青楼。

偶尔她去巡视合作伙伴的实力时,也曾扮做男子,于夜里往青楼一探。

青楼的规矩,不管今儿选未选到可心的姐儿,但凡恩客要踏足入内,先得交酒水银子。

京城一等青楼的酒水银子是五十两,龚州的也要三十两。

她忖着桂州,少说要二十两。

二十两于她来说不算多,可一文钱愁死英雄汉。

她便是想当了头上发簪,可现下是夜里,当铺打烊,她去何处当银子啊。

还有一处银子来源,便是去寻隔壁房里的萧定晔。

她知道他身上有银子。

逃亡路上,他的银子和他的人都能属于她。

然而时至今日,她连人都不想要,更何况去向他借银子。

她胡猫儿就是渴死饿死,也不会再向他伸手!

思来想去,唯有兵行险招。

青楼里向男客收酒水银子,可不向姐儿收啊。

她装扮成个姐儿,稍稍捂了头脸,伪装成外出送客后要回房的模样,说不定就能混进青楼里去。

五千两银子和与萧定晔分道扬镳保尊严的冲动,刺激的她激情豪迈,立刻开始改造起衣裳来。

她现下的衣裳本就不俗,同姐儿相比,只是捂得有些严实。

领口得开大一点。

袖子得剪的短一点。

裙摆得略略撩上去一点。

她将改造好的衣裳穿好,对着铜镜打量。

唔……

领口开的有些太大。

袖子剪的有些太短。

裙摆撩的太上去了些。

她想了想,又将剪下去的衣领重新套在颈子上,暂且将自己遮严实。等到了青楼门口,再亮出家伙事儿不迟。

面上的妆容,她轻车熟路。

画姐儿妆也不是第一回 。

上回伪装成姐儿进广泉府,用花汁、锅底灰就能勉强画了一回,此次手边有王三为她准备的妆粉,其效果只会锦上添花。

待她脱了绣鞋只着罗袜,轻轻打开房门,又扭头往桌上的铜镜照了一回,心下为自己打气:“头牌,绝对是头牌。头牌出马,手到钱来!”

……

时已二更,客栈楼上静悄悄。除了外间路上的嘈杂声,房客们已进了梦乡。

猫儿轻手轻脚下了楼梯,穿好绣鞋,用帕子遮了半张脸,向守在门边等客的伙计相问:

“小哥儿,此处一等一的青楼如何走?奴家相公没了踪影,我得去捉一回J。”

伙计正守着铺子无聊,听闻猫儿此般说,立刻来了看热闹的精神头,十分热心的站在门边为她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