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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胭脂铺(386)

作者: 七月初九 阅读记录

而被她扎进脑袋之人,秋兰也十分熟悉。

不是一般人儿。

在宫里地位极高。

秋兰起了一身冷汗的同时,猫儿起了一身的热汗。

她只一挣扎,便直着嗓子喊:“头发头发,快,头发。”

她的头发丝儿,正正绑在那人衣襟前的纽扣上。

然而她那般喊叫,那人却并无动静。

她只得央求道:“好汉,小弟并无断袖之癖,不会毁你名声。求你先伸出援手,将小弟的头发丝儿解下来再说。”

面前的青年衣襟被日头晒的火热,猫儿贴着那温热衣襟,听着衣襟里间有什么东西在规律跳动。

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咚。

一声声在加快。

继而,她发顶上有人叹了口气,低声道:“你莫乱动,我替你解了便是。”

猫儿一滞,鼻息间立刻闻到竟然被她忽视的淡淡铁锈味。

她心下大惊,再也顾不得头发不头发,只强行往后一退,但听“蹦蹦”两声,一簇头发丝儿已被扯断。

她抱着脑袋再往后连退几步,目光只下意识往他脸上一晃而过,便立刻低头。

她原想着要解释什么,却最终扭过脑袋,抄手便走。

秋兰只得战战兢兢挨上前,向萧定晔行过礼,替猫儿做着解释:“姑姑她,她方才并非故意……”

他自然明白,猫儿不是故意的。

现下这个情形,她纵然是手里拿着一把刀,只怕也不会用这种将计就计的法子,一刀捅在他心口。

他缓缓点了头,秋兰撒开了欢子追着猫儿而去。

一旁随喜此时已从刑部出来,望着猫儿远去的背影,同萧定晔道:

“胡猫儿在牢里时,只同几个衙役有往来。虽与其他牢犯混的相熟,却没有接触的机会。

奴才方才问了一圈,都未探听出什么明显的消息。

那玉匙,可要想法子先从她手里取过来?”

萧定晔慢慢取下缠绕在纽扣上的短发,摇头道:“切莫再招惹她,不可随意妄动。”

主仆回宫时,正遇上晚膳时间。

老太后难得能同他用一回饭,待饭毕撤桌,便不轻易放他离开,捧着一盏茶苦口婆心道:

“年前好不容易定下的正妃,就被你折腾没了。现下让祖母再去为你定哪家的姑娘?

你若想身边有人侍候,祖母明儿就去同你父皇商议,先将你同剩下几位侧妃的赐婚旨意下发,选一家先成亲……”

“不可!”他急急道。

太后蹙眉:“为何?你宁愿在外流连花丛,都不愿意定下来?

李大人家的姑娘性子烈,因着你在外风流之事,宁愿上吊都要和你退亲。余下几家的小姐,指不定谁就学了李家,也要吵着退亲。

祖母只怕,你还未得到赐婚圣旨,就先被一家家的退了亲。”

萧定晔一笑,又正色道:“不会的,祖母多虑了。孙儿现下一心扑在大营里,与其成了亲、令旁人家的女儿独守空房,不如让她们在闺中多待一两年,也好有家人解闷。”

太后无语道:“旁人说你多情风流,祖母一直未亲见,想着外间的谣言多有夸大。现下见你竟心细至此,显见平日便没少琢磨儿女情长。”

她挥了挥手:“你去吧,祖母看到你就头疼。”

萧定晔一笑,向太后行过礼,出了正殿门,往配殿而去。

住进慈寿宫,最大的烦恼便是不自由。

而不自由的最大来源,是康团儿。

这位阿弟因没了亲生母亲,对亲近之人便十分黏腻。

此前或许还有些惧怕萧定晔,现下萧定晔同他当了室友,多了个玩伴,每日都要等到萧定晔回宫,说上两句话,康团儿才愿意睡去。

今儿萧定晔回来的早,康团儿早早写完大字,便缠着他五哥学打拳,一直玩到月上柳梢头,耗尽了体力,这位小皇子才恋恋不舍的先行睡去。

萧定晔长吁一口气,去了配殿前厅,取出一本兵书。

兵书里夹着一张纸,他昨日曾写在其上写下“柳”和“玉匙”二词。

他执笔在“柳”旁加了个“胡”字,眉头一蹙,将其划去,重新加在了“玉匙”二字旁。

那玉匙究竟是何用?

玉石脆弱,一摔即碎。

按理来说,为了稳妥起见,世人极少用玉石做钥匙。

有人既然能在牢里将玉匙托付给猫儿,便一定不会是装饰之物,该担着极大的关窍。

柳家与那玉匙究竟有何关系?三哥又在其中牵扯上多少?

他心中一动,从衣襟下取出一块贴身戴着的玉佩。

那玉佩浮雕着一只展翅凤凰,凤凰额顶长着一只羚角,十分稀奇。

因着时常被人摩挲,玉石越渐光滑,在灯烛下耀眼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