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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胭脂铺(1122)

作者: 七月初九 阅读记录

再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两位装扮的似移动麻袋一般的女眷从外归来。

那个年轻的略略露了点下巴颏在外间,一只手扶着身畔另一只移动的麻袋,一只手抚着自己的心口,后怕道:“那什么马呀,扑腾的真真吓人,若不是有缰绳拴着,怕是要扑上来吃人。这山顶真邪门,除了我们的骡子最弱,旁人的人和马瞧着都不像善茬。”

说罢还想继续吐槽,眼风瞧见有人站在洞外赏景,便又住了嘴。

妙妙却顾不上去想什么人和马。

她不能立时就启程,心急如焚,不愿回山洞中躺着,只扶着翠玉的手,站在雪中,双眼茫然的望着鹅毛大雪。

在她决定上山时,两个娃儿已失踪了三日。吴家众人沿途要四处探寻人牙子的藏匿之处,脚程比人牙子不知慢了多少。

她站在雪中,迎面幽幽寒风徐徐吹来,纵然已穿着好几件棉衣,却依然冷的发抖。

她的两个娃儿,不知跟着人牙子可避开了这样的雪天?她多么希望人牙子已经到了坎坦,舒适的坐在坎坦六月的日头下吃西瓜,而不是也被困在风雪中。

人牙子不受苦,她的大王和小王就能少跟着受些罪。

萧定晔站在几步之外,望着眼前的两位女眷,心中起了些感慨。

无论这些人究竟为何去坎坦,定然是极重要之事,否则不可能带着女眷上路。

他也是不赞成在重要的事情上带着女眷拖后腿的。

女人体弱,受不了大苦。他在沙场搏命,带着将士守护一城的百姓时,最受不了的便是女人的哭声。

在危难关头,绝大多数女子都只会绝望的流眼泪,哭的他心烦意乱。

他当然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女子都这般。

她们纤细、脆弱的外表下,也常常很坚韧。就像他母后,就像他皇祖母,就像……无所谓像哪个吧,左右他的队伍里没有女子,没有人来给他拖后腿。

他烦躁的摇摇头,将视线从那两位女眷的背影上收回,重新回去了山洞中,取出坎坦的舆图细看。

坎坦的版图同大晏不可同日而语,而然与其他的邻国相比,坎坦已经算大国。

因为对比出了优越性,坎坦的国主便常常生出了妄念,时不时来一些骚操作。

当年大晏的平度府番市同泰王有了勾结,泰王欲以大晏城池及金银为诱饵,勾得七国出兵大晏,替他行大事。

番市七国番人将消息发出去不久,坎坦国的小王子就最先到了大晏,进了平度府。若不是这位小王子倒霉被擒,否则骚操作很可能更多。

三哥后来战败无处可躲,后来藏进了坎坦,怕就是看中了坎坦国主那不怎么聪明的脑子。

只是,坎坦小王子还拘禁在京城用以牵制坎坦,这坎坦国王难道会弃唯一的儿子不管,跟着三哥同流合污?

自三哥半年前大战失踪,大晏就往各邻国派去了细作。

据身处坎坦的细作此前传回来的消息,三哥进了大晏之后,最初在民间还露了些行迹,后来又不知藏匿去了何处。

他坐在篝火边上细细思量时,吴家的两位女眷在外终于看够了雪,进了山洞。他略略抬了眼,只来得及瞥见其中一只麻袋上探出了一点点发髻,待下意识要细看,那发髻的主人因着脚下踉跄一缩脑袋,发髻便又隐没。

这一夜,大晏儿郎和坎坦儿郎皆未歇息,不停歇的将冻死的骡子开膛、剃肉、烤肉,又将烤熟的肉割成一块一块,挂在洞中继续风干。

萧定晔坐在篝火之后,分析着坎坦和大晏的形势,也一夜未睡。

在这个夜里,他的思绪一触及坎坦,便不由自主的会想到一些往事。

洞外篝火熊熊,洞口的积雪热融,雪水滴在地上,滴答,滴答,滴答,总让他以为又迎来了初春。

初春,初春,初春,他真的不喜欢这种时节,不喜欢雪,不喜欢雪融,不喜欢河面解封。

此时他听着积雪融化的声音,心中烦乱,收好坎坦舆图,开始起身踱步。

他想远离洞口的声音,越踱便越进了山洞深处。

深处有四个坎坦汉子和一个小姑娘,围坐在一张床榻四周。

床榻由枯枝搭建,其上虽然搭着很多棉衣当褥子,可躺上去也不见得舒服多少。

床榻上的一个妇人许是被咯的不舒服,便靠着洞壁,只坐在床榻上。

她手里不知握着个什么玩意,仿似是孩童玩耍的小物件。她下意识的摩挲着手中的物件,目光怔怔望着正前方的洞壁,不知在想着什么心事。

第580章 逼太监上架(三更)

榻上的妇人,被坐在她身畔的坎坦汉子的影子遮挡了半个身子,萧定晔只看得到她的半边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