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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枉【CP完结】(75)

“你——”

陆钺本就喜怒无常,被这话刺到,上前几步逼了虞小满到墙角,边上虞桃警惕地欲上前阻拦,被虞小满抬手示意,踌躇着退到一边去。

眼下此处就虞小满和陆钺二人,前者料定后者不敢在太夫人院前放肆,后者刚因冲动吃了亏,两人大眼瞪小眼,到底都不曾轻举妄动。

带伤的后背抵着墙面,痛感丝丝缕缕蔓延,虞小满咬牙道:“行刺陆郎的人,是你吧?”

陆钺哼笑一声:“是我又如何?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虞小满狠狠瞪着他。

“你以为找太夫人,她就会为你做主?你以为他们当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陆钺浑不在意地笑着,“瞧瞧,干出那样惊天动地的事,我不过就受了顿责罚,过不多久,家里照样会为我张罗世家千金当夫人,我照旧是这陆府将来的主子。”

虞小满毫不畏惧地迎着他的目光:“陆老爷说过要将爵位传给陆郎。”

陆钺当了十几年庶子,好容易一朝翻身,最是听不得旁人说他比不上陆戟那个残废,面目登时一狞:“那又如何?待我母亲解了禁,头一个要对付的便是他,你以为他还有命活到那时候?”

虞小满知此人无耻,却不知能无耻到这般地步,倏地瞪圆眼睛。

陆钺对他这气鼓鼓却又拿自己毫无办法的样子很受用,得意道:“年初刚入府的时候,我就叫你跟了我,省得受那些个窝囊气,你倒好,对那瘫子掏心掏肺还为他出生入死。”

“可惜啊可惜,陆戟那家伙不解风情,还吊一棵树上不肯下来……说起来,你不会还没听说吧,就沈暮雪与新婚不久的夫君和离那事?”

此行动静不小,回院的路上虞桃瞧见虞小满身后的衣服渗了一片血,竟是伤口裂开了。

本想叫郎中,虞小满不肯,拉了床幔躲在里头自己收拾。

虞桃当他又害羞不想麻烦他人,在外头待了一阵再进屋,听里面没动静了,悄悄掀了帘一看,人已然睡着了。

昨日一夜未眠,今日又奔波劳动,虞小满这一觉直睡过了晌午。

下午有几个陆家的亲戚女眷前来探望,虞小满与他们不熟,便说了些场面话,被问到陆戟在何处时,也只拿“衙内事忙”糊弄过去。

招待完毕,虞小满以疲累为由退身去卧房休息,让大家自便。

谁想几名外家妇人耐不住嘴碎,虞小满耳力又极好,方在虞桃的搀扶下出的门去,便听见里头议论四起。

“听外面丫鬟说,陆大少爷好些天没回房了。”

“这世上的男子到底薄情,前阵子还听说小两口恩爱得很,转眼就成了这幅光景。”

“依我看,这陆大少爷并非薄情,而是专情。”

“你也听闻那沈家小姐和离的事了?”

……

虞小满浑浑噩噩地听着,回到卧房躺下,闭上眼,脑中还充斥着“沈家小姐”“和离”等字眼,不多时竟出了一脑门冷汗。

再晚些时候,沈寒云登门拜访,想着是陆戟的友人,虞小满还是见了。

“陆郎不在府中。”虞小满说。

沈寒云瞧着他瘦削的面孔,还有相比上次见面时黯淡许多的双眸,心中愈发难受。

不多时,沈寒云还是道明来意:“我不是来找陆戟的,我来找你。”

药香袅袅,熏得满室清气。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夜,虞小满梦到的是八年前搁浅在海滩边的场景。

只是这回没人来救他,他勉强睁了眼,远远看见一个模糊人影立在那儿,想呼救,如刀割般疼痛的喘息令他张开嘴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醒来时,虞小满盯着床帐看了许久,而后唤了虞桃,问现在是何时辰。

得知亥时刚过,他便坐了起来,穿鞋更衣,说要去练武场一趟。

“白日里伤口都裂了,怎的还不安生?”虞桃苦口婆心地劝,“这会儿大少爷也该睡下了,去了都没人给开门。”

虞小满非要去:“我有事要问他。”

“明日再问不行?”

“不行。”

虞桃拗不过他,只好帮着拾掇拾掇,送他出门去。

门扉一开便是凉风扑面。外头夜深露重,虞桃拿了前些日子刚做好的大氅为虞小满披上,虞小满低头看了看,二话不说返身回屋,换了一件旧披风。

虞桃打着灯笼仔细瞧了,是上回七夕他披在身上穿回来的那件,看大小应是陆戟的。

陆家的马夫已然歇下了,被弄醒很是不快,虞桃塞了几锭碎银他才勉强收拾行头,套马驾车送虞小满往练武场去。

马车颠簸,虞小满却好似感觉不到伤口疼,歪靠在窗栏边阖眼休憩。

路途漫长枯燥,风吹虫鸣的动静被车轱辘声盖得一干二净。车厢里不比外头暖和多少,虞小满裹紧披风,贪婪地汲取上头残留不多的属于陆戟的味道,思绪却飘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