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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履薄冰(68)

沈慕云笑,双手插在她的腋下就把她勒起来放在桌子上坐着,“怎么会,我刚才碰到他也这么说的。你说我们是不是心有灵犀?”

“灵你个头!”海凝看他心情不错的样子也便和他闹起来,想用头狠狠的顶他一下,沈慕云似乎看透了她的小心思,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两步,海凝一下子没了重心,眼看从桌子上栽下来,沈慕云才上去扶了她一把。海凝顺势托住他的手肘,一个反转,膝盖一顶就把他面抽桌子压在上面了,“小样儿,还跟我玩阴招你。”

“啊,疼!”沈慕云大叫一声。海凝意识到是右手,连忙松开。可是沈慕云依然不动,脸上的表情特别的痛苦。海凝有些慌神了,“怎么了?你别吓唬我,我没用力呢?”海凝真怕了,越过他的身体就过去拿电话,沈慕云很敏捷的在她身下翻过身了抱住她,然后一手按着她的脑袋就吻上来。

江海凝一心想打电话叫救护车,根本没有防备。被他手到擒来给治得死死的。

两个人正缠绵着呢,就听见后面有人清着嗓子。

“有人老是教导员工说办公室里不要做无关工作的事情。”陈放颇有点抓到现行的得意。海凝的脸红的不像样子,沈慕云倒是镇定,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你们连敲门这点儿礼数还要教吗?”

陈放笑得很傻,“我们敲了,只是你们太专注没听见罢了。不过沈慕云,你也太没出息了,居然被女人给强了。”

“你瞎说什么,陈放,你是不是又皮痒了。”海凝越来越听不下去了,直接转过身冲他开火,陈放却笑得更放肆了。

何平在后面干咳了一声,向海凝使了一个一个眼色,可是她浑然不知,还是死死的瞪着那个在那里笑得直不起腰的人。

沈慕云伸手把她揽过来,让她背对着那两个人,把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海凝害羞,一个劲的挣扎。

“桌上有纸巾,把嘴巴擦一擦。”他轻声的在她耳边提醒了一句。

海凝瞅了一眼桌上能反光的笔架,头“嗡”的一下就炸了。唇妆完全花掉了,整个就是一血盆大口,两边的头发也散了,也难怪陈放笑成那个样子。海凝羞愤,一边擦着嘴巴,一边在沈慕云的腰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啊!”沈慕云没有心理准备,吃痛喊出声来。

“唉,沈慕云,能不能有点儿骨气,不用抱着也享受成这样吧。”

海凝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挣脱开沈慕云,“陈放,你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非正八经收拾你,我看那十个大马趴的事情你忘的差不多了。”

陈放不害怕,一脸无辜的看向旁边的何平,“这年头就是不能说实话啊,很容易被恐吓。刚才那声你听见了吧,进门那会儿你也看见了吧,分明就是沈慕云在下面吗,我真的比窦娥还冤哪。”说着就伏在何平的肩膀上鬼哭狼嚎的。

海凝又羞又气,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沈慕云没怎么说话,却把何平的复杂神情都看在眼里。

“说正事!”沈慕云沉下脸。

陈放的狼嚎立刻停了下来,“这样的,维邦的情况不断恶化,容立维有意进行债务重组,他手里有中天很多上市公司的股份,你看我们要不要现在收购。”

“不用。”沈慕云回答的很快。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用这些股票出去抵押贷款,很容易被一些人利用。”何平很担忧,现在整个经济形势很差,中天虽然现在的情况还算好,但是在这样风雨飘摇的日子里,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多米诺效应,到时候谁都不知道能不能收拾的了。

“何平,我们必须面对现实,我们不可能把中天的所有股份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我相信你的实力,可以控制这样的风险。”沈慕云沉思了一下,“维邦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债务危机?”

“不知道。”陈放皱着眉头,“不知为什么,容立维和富达他们的合作突然停止了,然后邱豫短时间就把资金全部撤走,而维邦又被污水净化那个项目拖在那里,日子肯定不好过。还有维邦另外一个合作伙伴文通公司我们调查了一下,幕后的老板很可能是你二哥。”

沈慕云的脸彻底黑下来了,他手撑着桌子,手指轻轻的敲着节奏。

屋子里的人都在等着他做决定,江海凝突然间觉得他像神一样,他可以这样转身,抛开财产,身份,不恋栈权力,就这么说走就走,她做不到,相信也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得这么洒脱。她星星眼的望着沈慕云,却忽视了何平满心惆怅的望着她。

沈慕云叹了一口气,“把材料留下来,我考虑考虑看看。”

陈放有些急,他原地转了两圈,“慕云,你不能老是这样,容妈是你妈的恩人这不错,你感激她有很多的方法,你不能这样姑息容立维,他根本就没有感激你。”

沈慕云低着头,怎么说?这个秘密揭开必然是一场大风波,他也有顾虑,刚才看见日渐衰老的父亲他的心更加的矛盾,他能不能经受这样的打击,自己总是以为可以抗很多的东西,所以母亲的死因他铭记于心,如鲠在喉,可是他却不能说,那位沈家大太太的所作所为他更是羞于向他的父亲启齿,逝者已矣,来者可追。可是谁又能明白这些深藏在心中的秘密是对他多大的折磨。他有时候真的觉得这是对自己的解脱,那个枉死的女人不再是自己的母亲,那个不堪的家庭与自己不再有瓜葛,自己也不用为了这份产业艰难的砥砺前行。可是他也会舍不得,那个慈祥总是向着自己的老人,给自己重生的人不再是自己的父亲,那个自己尊敬的容妈自己又该怎么去对待,他又该怎么处理自己和立维的关系。

海凝看得懂,她知道他的苦,说不得,不能说,只能自己承担。

“你们先走吧,他知道怎么处理的。”海凝从陈放和何平手里接过文件,直接给他们开了门。

容立维就这样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嘉琪,她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地就会皱眉头,嘴里含混不清的叫着自己的名字。他的手紧紧地抓着床单仿佛要把它握碎一样。可是不管他多么用力,它都软软的在手中,就像现在的情势,仿佛一切都在掌握可是他却又什么都没有掌握。

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他十二岁,而她九岁。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是冷眼对他们母子,只有这个梳着两个辫子的公主一样的孩子肯叫他一声哥哥而不是用人的儿子,19岁的时候,当他在巷道里赶走那些要侵犯她的美国男孩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一生他都要保护她,当她毕业带着硕士帽亲吻他的时候,他想即使就这样去死都没有遗憾了。可是当他不断地努力去成为一个可以给她幸福,可以配得上她的美好的男人的时候,命运却突然跟他开了一个大玩笑。

电话突然又振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明显有些烦躁,直接就挂掉了。

“还是不接?”那边邱豫的脸色不悦,“看来他还是真的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上了这条贼船,就别那么容易想下去。”

很快容立维就收到了邱宗明的短讯息:洗钱可是重罪,不想坐牢就好好谈谈。接着就是几份容立维签字的几份帐目报表,都是涉嫌洗钱的帐目。他慢慢的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步错,步步错,人能不能做得坦荡有时候真的就是一念之间,一念正,一念邪,天差地别。

“立维,你怎么了?”嘉琪歪着头看着他,容立维赶紧把手机藏进口袋里。

“醒了,饿不饿?我刚才做了你最喜欢的汤,要不要喝一碗尝一尝。”

“我们去验DNA。”嘉琪艰难的起身。

容立维上前扶住她,“嘉琪你稍安勿躁,你哥刚才打电话,下午他安排你爸爸到医院体检,到时候我们就一起做了。”

“我哥?”嘉琪有些不能相信,片刻惊讶后她微微的笑了笑,“要真的是那样他也就解脱了。因为他那可怜的母亲他加入这个家族的争夺,为了我爸的安危他屈从了徐家的压力和徐雪灵交往,为了掩盖中天资产转移的丑闻他放弃了海凝。他经常半夜在客厅或者花园一个人抽烟,有意无意的皱着眉头,我都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装了多少的秘密,承受了多少的压力。不管他是谁,是不是我哥哥,我都最尊敬和崇拜他,我忘不了他抱着我跪在中医诊所门外……”嘉琪说不下去,她拉起被子把自己蒙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可以这样,我的母亲自杀了,待我最亲的哥哥原来和我没有血缘关系,我的爱人再也不能爱我了,老天,你怎么可以欺负人这么彻底。”

容立维就这样隔着被子抱着她,感受着她浑身剧烈的颤抖,他的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残骸遍地,血流如注。他也为那位枉死的母亲不值,所以他要报复沈家,他也知道中天实际危机重重,他会做得是另起炉灶趁火打劫。他不得不承认,做人他和沈慕云差太远,他还是自私了,甚至他都不能告诉嘉琪真相,让她在这个漩涡里迷失,利用了海凝,伤害了嘉琪。

手机在口袋里也跟着振动起来,容立维掏出来看了一眼,依然是邱宗明,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再错了。他按下拒绝键,他应该好好反省自己走的路,为了一个错误不断地去犯错想去弥补,回头看原来离目的地越来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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