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如履薄冰(47)

“你自我介绍一下吧!”沈慕云看了一眼海凝,赶紧闭上眼睛。

本来以为他会就此霸道的宣布一下他的所有权,可是这么一来倒是让海凝愣了一下,随后她冲着林俊笑了笑,“江海凝,很高兴认识你。”

林俊其实是很好奇的,这两个人的关系一看就是诡异的不一般,可是问过屋子里的其他人呢,谁都冲他卖关子,本来他是小窃喜一下,以为当事人会亲自说明一下,可是,这,这好像没有任何有用信息啊,他四下看了一眼他们,都在隐隐的笑他。

“承栋,我这个胳膊大概要多久可以不这样。”

黎承栋摸了摸下巴,“怎么说呢,要是能打弯差不多要5天,要是拆了这些绷带恐怕要十天,要是正常使用差不多要一个月的时间,你的右臂老伤要完全恢复恐怕还要继续复健,你要是听话的话,最长半年你就可以复原了。”

“陈放,安排下周一开董事会。嘉琪给新闻界透露点儿信息……就说中天打算把经济萧条期变成新产品和新技术的开发季,接下来我们会把大量的资金投入研发环节,先丢几个概念出来,晦涩点儿的,还有就是把节能科技房丢出去,刺激一下中信地产的行情。”沈慕云的目光坚毅,他没有那么容易被吓倒,你越是不想让我做我就非要做给你看。

“对了,我大妈和二哥他们来了没有?”沈慕云挑了一下眉。

“你手术的时候就在外面,还风言风语的数落了海凝一阵子呢。”嘉琪有些不平,只是昨天晚上关键是沈慕云命在旦夕,没有顾得上而已,现在想起来她就有些懊恼。

“我没死他们是不是很失望。”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随手扒拉了一下那些调查资料。

江海凝直愣愣的盯着沈慕云,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惊。

“怎么,没见过兄弟相残?”沈慕云说的轻描淡写的,就像是问你没见过猴子爬树一样的轻巧。

海凝愣在那里没有答话,这让沈慕云有些烦躁,“你们都该干嘛干嘛去吧!海凝在这里陪我就好了。”

“等等!”海凝有些无措,她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凉,她得活动活动,这样的事情她真的一时很难消化。“林俊,你在这里陪一会儿沈先生,我,我……”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她盯着沈慕云的脸,他紧蹙着眉头,脸上是一种疼惜的表情,海凝的心也紧紧地揪在了一起。

“嘉琪,我觉得你应该陪着江小姐去换换衣服,这里不比北方。”黎承栋轻轻的踢了嘉琪的脚。

“对对对,我就说看着你这个样子别扭。”说着就绕到床的那边,挽上海凝的胳膊,“我带你去逛逛这里的名店,比北京便宜多了。”说着就硬拉着她出了病房。

海凝就这么僵硬的被她拉着出了病房。

沈慕云叹了一口气,他把手盖在自己的脸上,他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本来打算一步一步慢慢让她了解的他的世界,现在突然把最狰狞恐怖的一面□裸的展现在她眼前,她被吓到了。他不免抱怨,为什么他什么都能算计到,在江海凝的身上他总是错漏百出,诸事不顺。

46沈慕云的过去

举报色情反动信息

举报刷分

嘉琪把木偶一样的海凝推进副驾驶的座位,然后自己也坐进来。车子都发动了,海凝还是愣在那里,嘉琪没有办法,又息了火然后俯身给她系好安全带。

海凝不是害怕,她当过兵,放过枪,开过飞机,跳过伞。从枪声响起她就能冷静的判断出是射程超过2000米的红外线瞄准狙击步枪,可是她接受不来的是对自己的亲人下毒手。

嘉琪直接把车开到了山顶。正值中午时分,阳光照射在车窗上反射着刺眼的光。海凝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脸上都没有任何的表情就是狠狠的咬着自己的手指关节。

嘉琪拿出太阳镜,戴上,然后开门下车,面向着远处城市全景,吹着迎面而来的风,很是惬意。她伸手敲了敲车窗,“下来吹吹风吧!”

海凝看了她一会儿,沈嘉琪确实很有大家闺秀的样子,样子长得漂亮,气质高贵,一看就知道是大家族长大的孩子。

“出来吧!”嘉琪干脆给她打开车门,“女王陛下,下车透透气好吗?”

海凝下来,也学着她的样子抱着膀子靠在车身上。

“在这里可以看到差不多整个香港,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一派繁华景象,晚上那又是另一番景象,霓虹闪烁,万家灯火,可是……”她转过身对上海凝的眼睛,“都是看上去的,你真的走进去才会发现有另外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嘉琪从车窗伸手进去拿出一支烟,然后慢慢的点上,很优雅的夹在两指之间,“我知道,其实你一直都很鄙视我们险恶、虚伪,别有用心,是的,我们就是这样的人,但是我们没有办法,因为我们要生存,我们要得到承认,要有自己的尊严。”

嘉琪有些激动,手也忍不住地抖。

“你知道我哥是什么时候陷进去的吗?”她狠狠的吸了一口烟,“你跟他说你的爱情是要尊严的。”

“你怎么知道?”海凝吃惊的看着她。

“一次,他喝多了,抱着我叫着你的名字跟我诉衷肠。”嘉琪笑了一下,“真是可笑,香港商业界人人见了都要让三分的沈慕云,居然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时候,爸爸出差,大妈找茬儿,把他的手打得肿得和熊掌一样,他哼都没有哼一声,那“啪啪”的声音我都在一边听着都吓哭了。在这个家里,我比他幸运很多,因为我是女孩,还有我妈至少还是个姨太太,可是他母亲根本没有进过沈家的门,五岁的时候,他妈妈离奇死了,他被爸爸接进家门。那时候,爸爸也很忙,大多数时间都不在家,别说大妈那边的人,就连家里的下人都可以随便欺负他,经常被整得浑身是伤。爸爸回来问,他也不敢说实话,因为那样他的日子会更难过。尊严?江海凝,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尊严被别人践踏的滋味!15岁的时候他带着我到美国求学,大妈一边在父亲那里装好人一边根本不给我们生活费。我那时候小,不懂事,看见什么喜欢的都想要。我们没有钱,他就在地铁站给人家画肖像,晚上在中餐馆刷盘子到半夜。有一次,我病了,高烧不退……”哽咽着有些说不下去,她把烟丢在脚下捻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们没钱到医院去看病,打电话给爸爸,被大妈接了,把他臭骂了一顿。他就抱着我跪在一家中医诊所外面……”

“后来我们就遇到了陈放,他们家在那里开了一家韩国餐馆。他们一家人都很善良,他们出钱送我到医院看病。因为学艺术的费用很高,我哥放弃了梦想的建筑设计专业,直接选择修管理和金融,除了解决经济问题,更重要的是他那个时候就决定要比老大老二更强大。什么是尊严,那不是图一时痛快,你只有站直了,抬起头了你才配讲尊严。”

江海凝从来没有想过眼前的天之骄女和沈慕云那样的天之骄子也会曾经需要为生存而如此艰辛的打拚。她现在不得不承认自己狭隘了,矫情了。海凝的心柔软了,湿湿的,想到他在床上躺着的样子,又不禁担心起来。

“那……”

“你现在站在这里,可能后面就会有枪口对着你。不错,这就是沈慕云目前过的生活,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次车祸就不简单,后来还有在工地突然的重物坠落。”嘉琪抢白了海凝的问题。

她皱眉看着嘉琪。

“家族斗争只是一个方面,前一阵子有黑势力借中天走私洗钱被他给搅了,还有盛东……”

“盛东不是?”海凝看着嘉琪。

她的脸突然拉下来,“江海凝,说你聪明你真的聪明,说你笨,你还真是笨得不可救药,真是替我哥不值。”她剜了海凝一眼,“你脖子上戴的东西,他宁可去刷盘子,去给人下跪,放弃自己喜欢的专业,找不到创业的投资焦头烂额,他都不曾动过要卖掉它的念头。你知道那个东西值多少钱吗?”

海凝直勾勾的看着她,手紧紧的握着脖子上的吊坠。

嘉琪真的是服了,那个骄傲又挑剔的沈慕云怎么就喜欢这么个榆木疙瘩。

“那是一块古玉,我爸爸在30年前拍下它时候花了460万。关键不是它值多少钱的问题,那个是他母亲唯一留给他的,是他曾经生活的全部支柱,你懂吗?”,沈嘉琪缓了一口气,声音平静了下来,“不过你也别有什么压力,就当不知道就行了。”

沈嘉琪说得轻松,江海凝听得却是心惊肉跳。除了工作,她的确是没有在其它方面给过他们完全的信任。即使是对沈慕云的感情她也是有所保留的,虽然她也备受情伤的折磨和煎熬,却依然可以在曾经给自己保留的那一点儿孔隙间寻求慰藉。

嘉琪什么话都不说,就这么看着茫然无措的江海凝。她现在是铁了心要把这两个人绑在一起。这样她的心里才能好受一点儿,一年前的任性在她的心里也始终是一个疙瘩,江海凝这个要么不言不语要么都直来直去的女人,是她生命里的一个礼物,她开始羡慕她的率真和简单,羡慕她的质朴和纯洁,羡慕她平凡却纯粹的生活。这些都是她没有的,也是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东西。容立维说的或许有道理,她是嫉妒她了,可是她却不是真的要伤害她,尤其是这样伤的最重的是自己最崇拜和敬爱的,那个曾经抱着自己给人下跪的骄傲的哥哥。

上一篇:三万英尺 下一篇:你把青春给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