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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履薄冰(45)

嘉琪派人把这一家人送回了家,而且还雇了一个高级看护在出院这一段时间到家里照顾。

“海凝,我们什么时候走?”

海凝也很感激她,她知道沈慕云催过她很多次了,可是她都没有跟自己提起过。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海凝问她。

嘉琪有些踟蹰,“明天会有飞扬的飞机来接我们。”

“那你还问我?明天不是定了吗?”海凝语气淡淡的,嘉琪觉得她生气了。

“不是这样的,你要是不想,我就跟我哥说,反正也不是推迟一次了。”

海凝无奈的笑,看来已经安排过几次了,她回头看了看颇有些为难得嘉琪,“就明天吧,反正我都是时刻准备着。”

海凝只是收拾了一个很简单的旅行包,装的也都是一些可以让她看到窝心的小玩意儿。她明白她要走进的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她现在的一切都将被抛弃成为被回忆的和缅怀的。

她拒绝了家人送机的请求,她想一个人走,她害怕最后分离的场景,可是在机场,乔林还是来了。

“海凝,别委屈了自己,不习惯就回来。我会等你,直到你幸福。”

海凝的眼泪无法抑制,她没有拒绝他的拥抱,趴在他的肩膀上泣不成声,“乔林,幸福总在身边,爱情转瞬即逝,别把自己耽误了。我会永远记得你,你要保重。”

“我们都有自己的坚持,海凝,要照顾好自己。”乔林低头,怕被看见自己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海凝把他推向背对自己的方向,“乔林,你走吧,对不起,是我辜负你了,我不值得你等,你走吧……”

海凝哭着,她不想伤害他,她最厌恶别人对自己说对不起,可是她现在以同样的方式折磨着另外一个人,这时候,她才明白真的有身不由己,而更可怕的是心不由己。

走上停机坪,远远的,海凝就看到飞机舷梯旁站着的英俊挺拔的男人,他来接她了。风有些大,吹乱了他一向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今天,他带了一副黑框的眼镜,少了一些商人的精明奸诈,多了几分学者的书卷气。

沈慕云还是来了,远远的看着她轻装简行,只是拎着一只不大的旅行袋。风吹得她的头发飞扬着,几绺贴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更加平添了几分娇柔,她在一步步地走近自己,沈慕云的心跳乱了,那里只有一个声音,他的海凝回来了。

沈慕云接过她的行李递给旁边的随从,然后紧紧地拉住她的手,“江海凝,我知道你可能不情愿,可是就算是强迫也好,我想让你知道接下来是我们两个人的旅程。”

44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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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飞机已经是华灯初上。香港的气温怕是要比青岛高上十度吧,海凝脱下身上的外套,里面还有一件薄毛衣。她看了看嘉琪,一件薄薄的风衣里面就是一件衬衣了,不免投去了一个抱怨的眼光。

走出机场的候机厅,海凝才真正的感觉到沈慕云现在的不同,一辆奔驰商务车已经等在那里,随从一个个对他毕恭毕敬,偶尔需要开口也必是那一句恭敬的“沈先生”。

“老大!怎么到这么晚啊?”司机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看起来关系应该是不一般的,因为这一会儿了,他是第一个不称呼沈先生的。

沈慕云黑着脸,木木的站在那里,看都没看他一眼。

司机也识趣,立刻摆正了姿态,毕恭毕敬的打开车门,“沈先生,请!”

沈慕云没动,伸手拉过海凝,把她推进车里。司机愣了一下,海凝尴尬,冲他笑了一下,司机小伙也没有摸着门路也冲着海凝笑,海凝又冲他笑,两个人就这么点头傻笑着。

沈慕云看不下去,一路上江海凝这妮子都没有冲自己露过一个笑脸,这会儿冲着林俊傻笑个不停算怎么回事儿啊。他说不得海凝,于是就狠狠的剜了林俊两眼。

林俊收到冒着浓浓醋味的眼神立刻明白自己踩了雷了,忙伸手把沈慕云这尊爷请到车上然后回到驾驶位。

“阿俊啊,这么久没在香港,有没有想姐姐啊?”嘉琪完全一副主子的样子,一边涂着口红一边言语调戏着旁边的小司机。

林俊咧了一下嘴,瞥了瞥后面,嘉琪明白了,回头看了一眼:海凝只是一心盯着窗外,就像在飞机上一直盯着窗外看云彩一样;沈慕云黑着脸,目视前方,眉头皱在一起。

嘉琪也冲着林俊作了一个鬼脸,车厢里安静下来,静得似乎可以听见心跳的声音。

“林俊,我让你办的事情都办好了?”沈慕云还是没有江海凝能忍。

林俊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面的沈慕云,然后摸出一个信封递了过来,“都在里面了。”

海凝不动声色,还是饶有兴致的欣赏着窗外的景色。

“江海凝,你都不问我要把你带到哪儿,你都不担心我把你卖了?”沈慕云实在是看不过去她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费这么大的周折,又卖不了几个钱,这不是一个奸商的作为,沈先生,这样的买卖你不会做的。再说去哪里有什么关系,反正哪里对我都一样,都是陌生的地方。”海凝的声音淡淡的,里面是浓的化不开的伤感。

沈慕云的歉疚在心中郁结着,已经打成了一个死结。他能看到此刻她眼中拼命止住的眼泪,晶莹剔透,映着这个城市的灯红酒绿分外的不和谐。

沈慕云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就被林俊猛得一个煞车给晃了一下,海凝没有系安全带,重重的撞在了旁边的玻璃窗上。

“海凝,你有没有事?”沈慕云紧张了,听着那声音也知道这下子撞得不轻,他扳过她的头认真的查看起来。

“怎么这么硬啊!”海凝捂着头,疼得眼泪婆娑的。

“防弹的,当然硬了。”

“你美国总统啊,坐什么防弹的,疼死了。”海凝瞪着他抱怨,可是看见沈慕云捧着她的脸,脸上写的全是担心的样子,本就不淡定的海凝更是心波荡漾起来。

“老大,我们好像撞人了,不过那人好像是自己撞过来的。”林俊警觉地看着沈慕云,之前几次想插嘴都没插进来。

他皱着眉头,一脸肃穆,手紧紧地搂着海凝,“报警,谁都不要下去。”

海凝猛得推开他,“沈慕云,你怎么这么冷血,撞了人都不管?”说着拉开车门,就在那一刻一道红外线光射进来,沈慕云扑过去把海凝压在坐椅上。海凝几乎听得到子弹从耳边呼啸的声音,渐渐弥漫的血腥味刺激着江海凝的神经。

“海凝,你有没有事?”沈慕云的声音有些低沉,里面些许隐忍。

海凝只觉得自己的左手里潮乎乎的,拿开一看里面全是殷红,她的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她明白,如果不是他拉着自己,刚才那一枪必然在自己下车的时候迎面击中自己,这次自己又欠了他一条命。

“你受伤了!”只是片刻,海凝便镇定下来,她拨下他的西装外套,里面的蓝色衬衣已经被染红了一半身子,血还在不停的往外涌。

“可能是伤到动脉了。”海凝观察了一下,然后伸手拉下脖子上的丝巾在伤口的上边包扎起来,“快,你快点儿,他血流得很多。”海凝有些焦急的催促着林俊,沈慕云在她的怀里越来越虚弱,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海凝从来没有如此的慌张过,她不停的告诫自己要镇静,要沉着,可是还是止不住那种灭顶的恐惧,她知道原来除了怨,还有深入骨髓的爱,从来都没有离开她。

海凝反握住他的手,眼泪滴在沈慕云的脸上,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哭什么?这点儿伤死不了人的。”他的呼吸不那么顺畅,“你太善良了,海凝你要学着保护自己,别对别人一心一意的,被绑架已经有一次教训了,你怎么,你怎么……这么没脑子。”他说话越来越吃力,“你什么时候能让我放心一点儿,所以,所以我把你带在身边,我可以顾的上……”

“别说了,沈慕云,你别说了。”海凝的眼泪连成串,怎么擦都来不及还是滴在他的脸上,脖子上,“你这样让我怎么办,你怎么这么傻,你到底要怎么样?”

“你不用怎么办,你只要好好的,等着,等着我,我们可以……”海凝听不清楚他嘴里最后游丝一样说出了些什么。

车飞驰在街道上,两边的景物飞快地倒退,那斑驳转换的影子映在车窗的玻璃上,光怪陆离的明暗变化在江海凝心里织起了一个巨大的网,恐惧,彷徨,无措……她看不清她前面的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该跟着他的步调。

手术室的灯已经亮了两个小时了。海凝咬着手指的关节静静的坐在椅子上,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陈放,何平,沈孝勇还有沈家老爷子和沈老太太都来了,除了等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林俊,你到底干什么吃的!”陈放有些火大。

林俊低着头,没有说话更没有辩解。嘉琪在旁边为他说了几句,大家的眼睛又齐齐的盯到了江海凝的身上。

“你就是江海凝?”沈孝勇用一种很不屑的眼光上下打量着海凝,“又是一个做着豪门美梦的灰姑娘。”

“就这样的,绝对进不了我们沈家家门。”沈太太倒是直接,撂了一句狠话,看都不看她一眼。倒是沈鹏飞没有说话只是远远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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