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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召伯先生家书(26)

作者: 书春文丐 阅读记录

陈二并没能想到方达曦会在这情境关头给自己提亲,可又实在深觉方达曦这种毫无缓冲,将人打蒙直接拖走的战略,的确适用于沈念楠这样为人练得乌龟法,得缩头时且缩头的性子。

陈二:“念楠?”

沈念楠听了这多,只肯低下头。在这之前,她并没能想到,陈礼是真要娶自己。

阿西则比方达曦乃至陈礼,都要晓得沈念楠的低头,是因为她鳏夫再嫁、与已“变丑”的顾忌,摁住了她想要点一点的头——她们过去成婚时,可是要找人看看八字,批批婚,请老人来相面摇爻的。而如今,她又是这么个不堪状况!

阿西:“我们几家都是新式家庭,结婚只看两人情意合不合,不看别的老传统。沈小姐,情意敌得过糟粕的。”

沈念楠这才大胆点了点头。

暴雨这就停了,月亮在水洼里照了几把镜子。

镜子里的玉兰树叶上还稀拉地滑着雨滴,像是美人脸上挂了几颗不舍得落下的泪。

方达曦也不肯跟陈二打麻将了,在花盆跟前点了炉子生了火,要给昙花助助威势。

方达曦:“种什么昙花,怪不吉利的。能成么?揠苗助长不就比这差一把火的事?

陈二:“念楠喜欢,我就想法子叫它开!”

方达曦:“论骚,还得是你陈二啊!哎,事儿我们兄弟俩给你办成了,今晚你睡楼上还是楼下?”

陈二:“你牲口!”

方达曦:“你这张翻脸不认人的丑恶嘴脸啊!咳咳……”

陈二:“只剩半剌肺了,快回屋待着吧。等花开了,我喊你们一起看。”

方达曦被炉烟呛进回了屋,蹲在沙发旁瞧阿西的酒醒没有醒。

方达曦:“执月?难受?那咱们今个就借陈家歇一晚上?”

阿西从烟雾里瞧方达曦,方达曦被身后的月亮照着,成了屋里唯一的光,也像海中灯塔似的立着。

阿西觉着眼前这是个不得志的神仙,向自己走了过来。

销魂者,唯有眼前人而已矣。

阿西:“兄长,过来。”

方达曦实在不怎么适应旁人支使自己,冲过去要踹人。

方达曦:“跟谁说话呢!”

阿西:“兄长,今天那馄炖是我买的。”

方达曦:“我不是洗了澡,新换的衣服兜里没揣钱……哎,你跟我算钱?谁六七岁就说要给我钱花?”

阿西:“兄长,吃了我的馄炖,就要做我的人了。”

阿西的青春秘密,跟方达曦被新秘书长查封了的工厂门上的封条似的,一揭就有了出口和自由了。

方达曦:“方执月,我瞧你是真喝多了!”

设若不是肺病叫方达曦得不到能喝到酒的允诺,方达曦这回就能装个酒醉倒仰栽葱了。

出妖必先有事反常,方达曦前些日子因阿西的化数落科,亲自去过阿西的学校,要跟老师校长“反应反应”。

可等瞧了阿西各科的满分考卷,方达曦直惊得嗷嗷叫,心想着方执月你他/娘是要给我考个状元回来?

方达曦还因此甚而疑心过自己,近日有否招惹过阿西,才遭了阿西的“报复”。以至自己每日在外瞧完银行、舞厅、棉纺、布庄、米面、粮油一应报表,晚上回家还要再复学各类氧化还原反应。

现在想来,原来这都是阿西“算计”自己的先手!

阿西的心思叫方达曦担心他走不好正经人生路。阿西是自己领大的,阿西要没出息,也得怪自己本身没起色。

方达曦扯了把衣领口,抖了抖里边的汗,愣了会儿神,又抬脚踹了一脚阿西脚边的沙发腿。

方达曦:“皱什么眉头?想做英雄、想设计谋就得长个铁打的屁股,你当黄盖不怕疼?”

陈二抱着已然张开了苞的昙花往屋里冲,原本急着叫大家都过来瞧昙花一现,哪晓得正好碰上方达曦正“家暴”阿西。

沈念楠能同意嫁给自己,阿西居功至伟。因此,陈二赶忙和起了不甚明了的稀泥。

陈二:“论英雄还得是咱们方爷,方爷没长牙的时候就做了英雄,都不吃奶,只愿啃手把羊肉!”

方达曦:“滚!”

陈二:“哎?方爷走了?不看昙花了?”

方达曦:“挨家去!执月醉酒,今晚就先跟你这歇一晚上,我明个叫炳叔来接人。”

方达曦临走前,还顶不满意地抽了陈二怀里的昙花一巴掌,又怕被陈二追着打,是脚比身子先冲出去的。

陈二:“方揽晖你三岁半么!哎,执月,还成么?酒上头了?”

阿西:“酒不上头,人上头。”

这话一出,屋外方某摔出了,滚下楼梯的咕咚声。

作者有话要说:

等方大郎蓦然回首,才想起自己等这一天已等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