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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离之南华(14)+番外

言寓荆狠狠拍了一巴掌小黄帽脑袋,沈默道,“别打头。”

言寓荆却是又拍了一下,“放心,小木鱼聪明着呢,拍不傻。”

迟慕瑀嘟着嘴,“头发拍扁了。”

他如此苦大仇深的委屈一句,倒是让大家都笑起来。言寓荆怕菜凉了,都拿碗扣上,第一道菜是很简单的青椒茄子。闻起来就是辣辣的,很香。第二道却是红烧鱼,大概是从小吃过苦的孩子,言寓荆吃什么口味都偏重一点。炖鸡炖鱼都不喜欢清汤,就要有味的红烧。

第三道还是荤菜,摆得整整齐齐的糖醋小排,看颜色就觉得好吃。

第四道炝莲白,也是很简单的。

四菜一汤,都是自家人,没必要摆那多的碟子碗,反正够吃就好。

言寓荆道,“菜是师父种的,鱼是河里抓的。猪也是昨天才杀的,不过不是师父养的,是墓镧的。”

迟念道,“你要想喝奶我是不是还要养头牛。”

言寓荆贫道,“那不用。那片草地,我还想着踢球呢。”

小黄帽夸爸爸毫不嘴软,“爸爸踢足球最厉害。”

迟念塞了个小红果到他嘴里,小家伙连忙补上一句,“父亲也厉害。”

迟念摇头轻笑,“我什么时候沦落到要儿子夸一句还要贿赂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乐融融的一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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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黄帽夸爸爸毫不嘴软,“爸爸踢足球最厉害。”

迟念塞了个小红果到他嘴里,小家伙连忙补上一句,“父亲也厉害。”

迟念摇头轻笑,“我什么时候沦落到要儿子夸一句还要贿赂了。

言寓荆笑了,沈默那是相当羡慕,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人间最美好,也不过如此了。

他夹了一筷子茄子,言寓荆口味偏重,青椒的味道全都炒进去了,自己种的菜本来就香,更何况,言寓荆手艺也好。沈默在心中暗道,家里饮食自然也有专门的供给,只是天然程度,和迟大哥这里就差远了。

迟慕瑀早都把蛋糕摆在中间,替爸爸父亲爹爹盛好了饭,“稻子也不是我爸种的。不过我爸种了麦子。”

沈默笑,“我知道,秋一直说迟大哥自己磨的面好吃。”

小黄帽道,“那当然。”

沈默看他得意的神色,就想起秋煋曾经问他,“墓镧好还是爷爷这里好。”

小家伙非常干脆的说,“当然是墓镧。这里房子后面只有个小游泳池,我家那里有一条河,这里天花板上才那么几盏灯,墓镧一到晚上满天都是星星,这里才有一个小小的篮球馆,我家山后面是一大片的草地,踢足球,打网球都好,就算想打篮球,我父亲也给我做网子,这里——”

小黄帽还没说完,陆戠郗就已经将他抱起来,对秋煋道,“连个小孩子都知道,什么是富贵,什么是自由。可见,你活得有多悲哀。”

秋煋只得低头,“是我的错,我悲哀。”

陆戠郗冷冷道,“明知道悲哀却根本不想改变,更可耻!”说着就拉着小黄帽,叫上小蓝帽,不知去哪里玩去了,急了秋煋整整一天。

小黄帽望着沈默,“默默爹爹,笑什么。”

沈默摇头,“没有。小黄帽,我们来一起帮你爸爸插蜡烛。”

“好。”

毕竟是个小孩子,做这种事情还是很热衷的,等插好二十一根蜡烛,再替爸爸一根一根的点燃。小家伙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父亲,爹爹,我们一起来唱生日歌。”

“好。”连迟念也跟着小家伙拍起掌唱祝你生日快乐,言寓荆不大习惯闭上眼睛吹蜡烛,却经不住小黄帽一直催他许愿,因此也许了一个。

还没切蛋糕,言寓荆却是笑道,“师父,小言许了愿了,可我不靠天,靠您。”

迟念知道他惦记着自己答应的礼物,笑笑,“说来听听。”

言寓荆低下头,“浴巾想,出去三年开开眼界自然是好的。可是,能不能,一年回来一次。就过年的时候,我也想看看小木鱼长到多大了,而且,儿子最喜欢吃我做得糟肉了。”

他话才说完,迟念还没来得及应,小木鱼就跳了起来,“爸爸要出远门?”

言寓荆摸摸儿子脑袋,“爸爸想出去四处看看。”

小家伙一下子就扁起了嘴,“那谁陪我练功,给我做饭,和我一起踢足球。爸爸,你不要走。”

沈默也是呆了,“迟大哥。您让浴巾出去历练,也是应该的。只是,没必要走三年这么久吧。”

迟念却是悠悠闲闲地替每个人都切好了蛋糕,把写着言寓荆名字的那块分给了迟慕瑀,“吃到肚子里就不想了。”

迟慕瑀一下子就推开了,“我才不吃爸爸。”

迟念笑了,却是对言寓荆道,“你出去走走,我自然不叫你失望。”

言寓荆听他话中意思,还是不让自己回墓镧来,也不敢再求了,自己委委屈屈地吃蛋糕。

沈默道,“迟大哥,今天浴巾过生日。”

迟念只是道,“我知道。这是早定下的事了,长大了一岁,就该更明白,谁都不能永远守在这片小地方。”

迟慕瑀却是倔得很,一下就放下了筷子,“我不吃了。”

沈默柔声哄道,“不吃饭怎么行呢,小黄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饭就不能长得和爸爸父亲一样高了。”

迟慕瑀却是从凳子上跳下来了,“爸爸要走我也要走。”

沈默再哄他,“小黄帽乖,爸爸过生日,做了这么多菜,怎么也要吃一点的。”

迟念道,“不用劝他。他不想吃就算了,待会的樱桃胚子也别吃了。”樱桃胚子是迟念用樱桃和米发酵的甜点,有淡淡的酒味,是小黄帽最喜欢的。

迟慕瑀道,“我不吃。我一口都不吃。”

言寓荆回头看他,“好了,别闹了。上来吃饭,要不,父亲和默默爹爹都不高兴了。”

小黄帽道,“不高兴就不高兴。父亲要爸爸出去那么久,我也不高兴了。”

沈默道,“小黄帽别闹脾气啦,你爸爸生日,大家多高兴啊。”

迟念却只是又吃了块小排,“随他去吧。”

沈默对迟念道,“迟大哥,你叫小黄帽吃一点,这么小的孩子,不吃饭怎么行。”

迟念道,“饿一顿算什么,这墓镧里的人,谁没有饿过饭,他饿一饿就知道了。”

迟慕瑀听父亲这么说,更是气鼓鼓的,沈默只得端了他盛蛋糕的小碟子过来,“小黄帽,来,张开嘴吃一口,这可是爸爸的生日蛋糕呢,不吃可不成!”

迟慕瑀只是看着迟念,“我不让爸爸走。”

迟念道,“你爸爸有自己的事,难道等胡子都白了还住在墓镧?”

迟慕瑀道,“父亲都可以住在墓镧,爸爸为什么不能住在墓镧?”

迟念道,“为什么都不用和你解释。”说着就把菜一样夹了些在他碗里,特地多了两块鱼,“就这些饭,吃不吃都随你,你试试三天三夜不吃我会不会改变主意。”

迟慕瑀一下子就委屈了,“父亲不讲理!非叔求你也不理!爸爸求你也不理!默默爹爹求你也不理!你谁都不理!也没有人理你!小木鱼也不理你!”

迟念只是叫沈默道,“默默,把蛋糕拿上来。叫他回自己房间去。”

迟慕瑀一下子就跑过来挨在言寓荆身边,“我不走!爸爸都要走了!我要陪着爸爸!”越说越难过,想到要有三年,那么长那么长,爸爸都不在身边,小家伙强忍着眼泪嘟着小嘴抱着言寓荆,“我不走!”

言寓荆也舍不得他,本来是想借着自己生日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虽然自己也知道希望不大的,没想到,小木鱼居然反应这么大,心早都酸了。把小家伙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爸爸要等你默默爹爹结婚才走的,小木鱼不担心哦。”

小家伙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似的一下子就去拉沈默袖子,他本在言寓荆腿上坐着,言寓荆坐在沈默身边,他这样一拉,差点掉下来。沈默连忙扶住他,小黄帽可怜巴巴地道,“默默爹爹,你可不可以不结婚。”

沈默看他长长的睫毛眨巴着,眼中满是期盼,若说是别的事也罢了,可不结婚这一条,实在是有些太——因此只是安慰他道,“小黄帽不着急。”

迟慕瑀听他这样说,他本来就是极聪明的孩子,就知道爹爹是不答应了,一下子就甩开了沈默的手,从言寓荆腿上跳下来,“你们都说喜欢我,都说对我好,都是骗人的,大人都是骗人的!”一下子就跑回房里去了。

言寓荆放下筷子要去追,却被迟念叫住,“不用理他!吃你的饭!”

沈默道,“迟大哥,孩子还那么小,又不吃饭,这样会气坏的。”

迟念道,“他气性倒大,这么大的孩子了,难道一辈子黏着爸爸吗?”

沈默道,“小黄帽才三岁半,普通人家的孩子,谁不是天天黏着爸爸妈妈的,他没有妈妈已经够可怜了,爸爸还要离开三年,他这么小,可怎么办?”

迟念只是道,“你以为,谁都是容易的吗?他这么大的孩子,每天五点半就要起床练功,三岁就要学别人七八岁学的东西,等七八岁的时候,已经比十几岁的孩子还要明白的多。等到他十几岁的时候,拥有的就是别人三十几岁的成就。普通人,谁能一出生就站在金字塔尖上。他得到了,自然就要付出。他可以黏着爸爸妈妈,可以和爷爷奶奶逛游乐场,可以按部就班的上学,二十几岁大学毕业,四处找工作,安定下来,再拼十年,如果真的有一个人是这样的生活轨迹。那这个人,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的时候,没有意外,可以做到一个不低的职位,领一份还算丰厚的薪水,但是,他见到迟慕瑀,依然要叫一声迟总,依然要听他的吩咐。即使迟慕瑀比他小几十岁。这世间的事,没有什么是平白就可以得到的。”他说到这里又看着言寓荆,“你的童年没人逼着你练功,读书,写字,做不好罚站挨打,所以,你才需要在二十一岁的时候,出去走一走。就像他的童年需要现在这样,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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