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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年(84)+番外

滕洋站在柜子前发愣,冯婉芝又急了,“你想什么呢,快把衣服穿上,你爸爸马上就来了。”

滕洋终究没有穿那件红的,而是穿了一件百家好的军绿的厚大衣,滕妈妈倒是无所谓,只要她穿上就行了,“再喝一口热水。”

滕洋坐在床边,去拿热水,喝了两小口,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

冯婉芝立刻出去,“快把鞋穿上,咱们到医院去。”

妻子打电话的时候滕崇塬正在开车,已经快到家了,如今连忙进来,连鞋也没有来得及换,“洋洋是着凉了吧,烧得厉害吗?”

他说着走进来,伸手摸摸滕洋的额头,看女儿已经穿戴整齐了,蹲在那里绑鞋带的时候又有些晃动,连忙过来扶住,等滕洋一切都弄好了问道,“怎么样?爸爸扶着你。”

“我能走。”滕洋的声音小小的,滕崇塬把衣服上的大帽子给女儿戴上,滕洋有很多戴帽子的大衣,可是她几乎从来不戴,因为她有更多漂亮的帽子,不过,此刻,她并没有拒绝。一是头太晕了,二是不愿意再在这些事上耗功夫。

滕崇塬开车,很快就把女儿送到了市医院,挂得是急诊。问了症状,量了体温,并不算太严重,打了退烧针,如今正靠在床上输液。平时滕洋是最讨厌输液的,一定会扎在左手上右手玩手机,或者玩ipad,看电影。可今天她不想躺着,只愿靠着发呆。护士过来量体温,她就伸手,配合,一句话也不说,好在打针之后烧已经退到了三十七度八,冯婉芝道,“你睡一会儿发发汗,醒来就好了。”

滕洋扭过了头,“我不想睡。”

冯婉芝还想再说,又觉得是医院里,索性也不说她了。

液体输了半瓶,滕洋自己用右手撑着床一点一点躺下睡了,滕崇塬和冯婉芝才算舒了一口气。也能和同病房的病友低声聊两句诸如这个天就是爱感冒,姑娘多大了,在附中啊,学习真好之类的话。

液体输了一阵子,滕妈妈摸着滕洋的头,觉得烧已经退了不少,正好护士又过来了,低声道,“好些了?”

滕洋妈妈点头,正好有人的液体快输完了,滕妈妈就接过体温计道,“没事儿,我量吧。你忙你的。”

护士点头笑了下,就推着车到别的床去了。

滕洋其实并没有睡着,只是一直坐着冷了,如今听妈妈说要量体温,就把一条胳膊伸出来。滕妈妈用消毒湿巾又擦了一遍体温计,又用卫生纸擦干净了,才要滕洋抬起胳膊来帮她把体温计放到腋下。

滕妈妈的左手刚从滕洋脖子伸进去,就摸到了一条细细的项链绳子,滕妈妈用手指一挑,往外拉了下,粉色的。

“你干什么啊?”滕洋一下就慌了,她正病着,声音不大,可是态度却特别急躁。

滕妈妈把体温计塞进去,滕洋用胳膊夹紧,然后还单手又往上盖了盖被子。

滕妈妈皱着眉,声音也很低,但是态度非常强硬,“你戴的什么?他送的?”

滕洋闭上了眼睛,不说话。

滕妈妈着急死了,看滕洋的反应,自己绝对猜中了九成九,可现在她发着烧,又是在医院里,却是没法盘问的。

如此一来,母女二人都存着心事,尤其是滕洋,体温又有了反复。

滕妈妈更急了,滕崇塬拿了药进来,就看到坐在床边的冯婉芝脸色特别不好。看滕洋闭着眼睛,却不像是睡着了,就猜到不知道母女俩又起了什么冲突。

滕崇塬道,“婉芝,你把医保证拿出来跟我过去一下。”

冯婉芝不疑有他,从包的内袋里拿了医保证,出门就问,“又要医保证干什么?”

滕崇塬道,“怎么了?”

冯婉芝也是迫不及待地要告诉丈夫的,“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戴的项链,可能是个挂坠,或者水晶什么的。粉色绳子穿的,可能是粉水晶。”越说越觉得有道理,“肯定是粉晶。像洋洋这么敏感的女孩子就不应该戴这个,粉晶会加重她的患得患失。”冯婉芝也是喜欢这类东西的,关于各种水晶宝石的说法,她也略知一二。

滕崇塬倒是不太在意这些,他觉得或许有道理,但是,这种东西对人的影响,肯定是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的,倒是联想到王钺息家世,只看他平平常常送的用来堵人嘴的风铃都精致异常,若是真的送了水晶给女儿,肯定不是便宜货。洋洋这个傻子,因为在乎而戴着,恐怕不知道这东西的实际价值吧。别的没什么,等洋洋情绪稳定一点,这个,是一定要还的。

滕崇塬道,“她现在还病着,咱们回家再说。你也别提了,你看,好不容易退了烧,又到三十八度了。你回家去,做点清淡的,我在这陪着洋洋。”

“你一个大男人,你看这医院里,姑娘哪有爸陪着的。”冯婉芝道。

滕崇塬笑笑,“女儿爱吃你熬的粥,我看你情绪也不稳定,可没有带粉晶吧。好了,打车吧,别自己开车了。”妻子的技术,他实在是不放心。本来应该是他回去做饭妻子陪着洋洋的,可是婉芝的性子,她继续呆在这里,洋洋还不知道有多少心思呢。

冯婉芝被丈夫打趣一句,瞪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没用的。”然后就重新进去,把医保证放好,对床上还闭着眼睛的滕洋说,“妈妈回去了,你还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滕洋眼睛还是没睁,声音小小的,“不吃什么。”

冯婉芝拎起包包,叮嘱滕崇塬,“你看着,马上就输完了。”然后又拍拍滕洋脚下的被子道,“不要胡思乱想,有事治好了病咱们回家再说。”和病友们打了招呼就回去了。

坐在出租车上,冯婉芝拿起手机,百度,“什么挂坠用粉色绳子穿?”搜索,半天搜不到,心烦。

滕洋躺在床上,眼睫毛轻轻颤着,这些天一直戴着,竟然忘了这件事,被发现了,他们一定会让自己和王钺息分手,一定会逼自己还回去的,怎么办?

圣诞节,牵手,摩天轮,满天的烟花,海豚的承诺,即使闭上眼睛也逃不开的王钺息虽然严肃却总是温柔的脸,到底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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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未校对,赶着出门,有错别字的话大家包涵。

二十三章不过解意人(2)

躺在病床上想到的事情就会非常多,关于他,关于自己,关于未来,其实,滕洋也是想过未来的,穿着长长的白纱,戴头纱那种,开始一场浪漫的草地婚礼。她是很简单的女孩子,她的梦想也就是这么简单。住院的这几天,爸爸妈妈都没有说什么,王钺息也没有打电话,她不知道是因为王钺息怕影响到她还是别的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遗弃了。面对爸爸妈妈的眼神,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握着手机,从天亮等到天黑,想他打电话,又怕他打电话过来。有时候她想,只要王钺息肯现在出现在她面前,她就和父母抗争到底也要和他在一起,但有时候又想,自己的学习已经退成这个样子,再这么任性,多对不起爸爸妈妈啊。

出院的那天,头还是昏昏沉沉的,可是,她也不想再赖下去了,这些天爸爸妈妈为了陪她请假,即使她自己也觉得没什么必要陪护着,可父母一定坚持,想到自己生病的原因,越发觉得对不起爸爸妈妈了。

滕洋静静躺着,她很想王钺息,很想很想王钺息,他送的水晶挂坠还挂在胸口,海豚代表着我会保护你。他一直在努力保护着自己,可惜,只是自己不争气。

“咚咚咚。”滕崇塬敲响了滕洋的房门。

滕洋开始紧张,她知道,有些东西好像就要被揭开了。其实,妈妈虽然唠叨,可是,她不怕妈妈说什么,爸爸从来不会指责她,她却知道,有些事,一旦爸爸开了口,就避无可避。

“洋洋,好些了吗?”滕崇塬端了一杯热水来问她。

滕洋轻轻点头。

滕崇塬坐在她对面,随意说一些闲话。滕洋却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滕崇塬看出了她的不安,却依然不紧不慢地聊着天。

“要多喝热水,才能尽快把身体里的毒素排出去。”

“早早好起来,爸爸妈妈都会放心的。”

“如果不想看书的话,可以练练琴。”

……

滕洋一一的随意应着,却只是默默等着那个即将爆发的炸弹。

果然。

“关于王钺息的事,你也不要心思太重了,爸爸妈妈不逼你马上做决定。只是——”滕崇塬终于说到了正题。

滕洋静静听着。

“就算你们谈恋爱了,你也不好收男孩子太贵重的礼物的。洋洋,把那条项链还回去吧。”滕崇塬说。

滕洋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她说,“那不是项链。”

“那是什么?介不介意爸爸看看?”滕崇塬问。

滕洋很介意,可是,还是低头把脖子上的那条海豚挂坠摘了下来,递给滕崇塬。

滕崇塬一拿到手里,就知道价值不菲。晶莹、纯净、火头很足。

滕洋看着父亲,滕崇塬重新将挂坠交给她,“海豚很漂亮。施华洛世奇出的那款海豚的镯子,你不是一直很喜欢,爸爸送给你。”

“不用了,我会还的。”滕洋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出这句话,可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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