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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年(44)+番外

然后,光芒男神就抬头用他最好看的专注的目光看滕洋,“做完了?”

滕洋立刻觉得,还是温柔的时候更好看一点,嗫喏道,“有几题忘了。”

王钺息的话特别不客气,“所以,你早上根本不是听课,只是在抄笔记而已。”

滕洋冷不防被训,正想辩解,王钺息却已经坐到她身边来了。

男神的气息陡然靠近,滕洋就觉得,自己的肺活量还是太小。王钺息顺手拿起她的笔,在题目的关键地方画重点符号。

一字一字,条理清晰,讲题给她听。

滕洋只觉得,自己完全被他强势的温柔所俘虏,就好像Honey二楼的地基一直沉下去,沉下去。

“听懂了吗?”王钺息问。

滕洋慌得一塌糊涂,差点被自己卡在嗓子里的呼吸给呛住,哪能听到他在说什么,只是觉得,从来不知道他身上的味道这么好闻,清新干净,若有若无。

王钺息再一次看她,“听懂了吗?”

滕洋如梦初醒,却又恍若无觉。

王钺息看了她一眼,“我说过了,不许走神。再讲一遍给你听。”

这一次,王钺息边讲,边留意看她神色,还时不时地提些问题。都是早上刘仲才讲过的题,滕洋认了真,听起来也就格外容易。

王钺息讲完了,让她自己重做。重做过检查了,又在演草纸上出类似的题目让她解,直到滕洋完全掌握了才继续下一道。

冬天的天本就黑得早,更何况,时间对甜蜜的人总是格外吝啬。

王钺息刷刷在白纸上写了五道题目,折好了交给滕洋,“今晚的作业。明早一来放在我位桌里,都是讲过的题,不许错。”

滕洋完全状况外,看他点了呼叫器结账才问道,“现在回去吗?”

王钺息点头,“已经迟了几分钟。雪天路滑,我送你回家。”

滕洋于是恋恋不舍地收拾东西,暗暗发誓,今晚回家一定要把笔袋再洗一遍。

Honey的门面不大,店开在二楼,下楼的时候要走一段铺着地毯的长楼梯,两面都是墙,并没有扶手。王钺息整理钱包,叫滕洋,“等一下,我牵你下去。”

女店主和收银的男店主也是一对情侣,相视一笑。

依然站在青春尾巴的成年人,看中学生谈恋爱,一下就觉得心里像是有什么柔软的角落,起司蛋糕正在发着泡一般,如此甜蜜,如此纯洁,如此,羡慕。

那天,王钺息到家已经快八点了。

王致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王钺息打招呼,“爸,我回来了。”然后就看到顾勤从客厅另一边走过来,穿着家居服,“师叔,您也在。”

“去哪了?”顾勤问。

王钺息想了一下,然后道,“和同学上自习去了。”

王致抬起头,“吃饭了吗?”

王钺息道,“不太饿,一会儿我自己下碗面就行了。”

顾勤道,“你去换衣服,我做吧。”

王致也道,“张阿姨已经回去了,让你师叔弄吧。”

王钺息没有拒绝,“哦,谢谢师叔。”

顾勤是黄金单身汉,一个人住了那么多年,做碗面还是没问题的。时间紧,来不及揉面醒面了,打开橱柜,龙须面撮一把,两个炉盘,一个滚水里下面,一个烧红油,快刀刷刷切着葱,油红了,葱唰啦下去,满室葱香味儿,滚烫的油上浇醋,刺溜一下子,窜出市井的香,透着一股子烟火气。

面滚了,葱油醋一下浇上去,面也是香的。一锅子的面,葱是青的白的,味是酸的香的。

王钺息过来端饭,顾勤道,“慢点吃。”

手底下拌着榄菜荷兰豆,顺手将今天煮的虾和酱油碟子让他端出去。

王钺息一手端菜一手端饭,“爸,师叔,你们吃过了吧。”

王致,“嗯。”

顾勤,“当然。”

王钺息低下头,把菜端去餐厅。这还是他第一次吃师叔做的饭。排除他为什么今天到家里来的困惑,师叔的手艺,很是还行!

吃了饭洗了碗收了碟子,王钺息的手机就响起来。

“徐经理您好。”

“对,一定要星光粉晶。”

“我理解。要这么急,一定会贵一些的,没关系,品相好就行了。您发过来吧。谢谢。”

王钺息低头专心看图片。粉水晶的海豚吊坠,徐经理传过来七八个样子,都很不错。

他正低手划拉,顾勤就抽走了他的手机。

“师叔。”王钺息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星光粉晶。贵一点也没关系。”顾勤重复着他的话,把那几张图片挨个扫一遍,指着其中一个道,“这个不错。”然后,把手机还他,坐在师兄身边继续看电视。

王钺息回头看了一眼师叔,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爸,师叔,我先回房了。”

一直到王钺息晚上出来给父亲洗脚,顾勤淡淡一句,“今晚为什么不练琴?”

王钺息低着头,“两节自习课的时候在学校练过了。”

顾勤,“哦。”

王钺息突然觉得有些心虚,默默帮父亲搓着脚。

等给父亲洗完了,王钺息看顾勤,“师叔,热水放好了。您要烫脚吗,我去端过来。”

顾勤看了他一眼,口气特别淡,“谢谢,不用了。”然后就对王致道,“师兄,我去睡了。”

王致随便挥了挥手,“去吧。”

王钺息跪在爸爸的拖鞋上,倒像有些怅然。

王致难得的把目光从肥皂剧转移到儿子身上,“惹你师叔生气了?”

王钺息想了好久,没有说话,最后,把爸爸的拖鞋都跪扁了才揉了膝盖坐在父亲旁边,“我知道师叔都是为我好,我也不想惹他生气。只是——”他说到这里又停下来,握紧了拳头,“爸,我会自己处理好的。一切,是我一肩挑起,我,必要一力承担。”

王钺息回房,才拿出语文练习册做了五道题,手机又响了。是经常一起打冰球的体校的男孩陈耀,“王钺息,周六有空没,我找到一个新场子,在闸关,特有意思。”

王钺息语气淡淡的,“不了。我周六有事。”

“什么事儿啊,一块玩呗,差你多没意思。”陈耀兴致勃勃地约他,还打算介绍两个朋友给他认识,实在不明白几乎是雷打不动一起打球的王钺息为什么要拒绝。

“不好意思,我要去图书馆。”王钺息知道陈耀可黏人了,不和他说清楚,他一定会不停催。

“你唬我呢吧。你附中王钺息啊,去图书馆!”陈耀才不信。

王钺息一点儿犹豫没有,“陪女朋友。”

陈耀一下兴奋了,“哦~~~哦。”哦了一个百转千回,然后道,“学神也有今天。漂亮吗?”

王钺息没说话。

陈耀自说自话,“肯定挺漂亮的。”

王钺息没否认。

陈耀着急了,“说说呗,什么时候带出来一块玩。我把我马子也带出来。干脆叫刘远方文梁他们都不打球了,我们这周带女朋友KTV去。”

王钺息道,“不用了。快中考了。先不和你说了,下次再约。”

“诶,别啊,说说什么样的呗,肯定也学习特好吧……”陈耀对平时一脸禁欲相的王钺息的女朋友非常好奇。他总觉得,经常一起打球的他们已经是朋友了。

“我还有作业,再次再约。再见。”王钺息非常干脆,却没有主动挂电话。

陈耀在手机那头抱怨,“每次都是这样,好学生啊。行了,你学习吧。白。”

王钺息听到那头的忙音,将手机放在桌上,却觉得有点做不进去题了。

滕小洋是什么样呢,他也说不准。漂亮吗?想起初一时候男生们选班花,也有人问他觉得班里女生谁最漂亮,那会儿觉得无聊没说话,但看了一圈,觉得除了少数的几个,班里的女孩儿长得都不错。最出挑的,大概是廖翊苇和沈雅静。男生们普遍也这么认为。滕洋吗?也漂亮,他知道学校喜欢她的人挺多,不过,那个小娇包,王钺息笑了,随便一逗就要发脾气,男生可都怕了她了。

想起自己的小女朋友,王钺息伸手抽出一张白纸,工笔细描,安安静静画出一株绿云来。小小的一个花苞,羞答答地躲在苞叶里,嫩得仿佛多看一眼都叫人心疼。

蚌壳捧的叶子,娇滴滴的花蕾,王钺息一笔一笔地画,画着画着,眉眼间就温柔起来。她是春兰中的名种,连盛放都是西子捧心之态,水要好,肥要薄,经不得一点风吹雨打。你可真娇啊,王钺息唇角噙笑。

王致敲门。

王钺息开门。

王爸爸扫了一眼他的画,“画得不错。”

王钺息有些不好意思。

王致随意拖了凳子一坐,“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他想念蒋元的时候,就会画玉海棠。蒋元去了九年,他的玉海棠倒真有几分国手水准了。

“挺娇的?”王致看他的画,问。

王钺息也坐下来,想了想,“还好。”

“你想好了?”王致把脚从拖鞋里抽出来,搭在王钺息床上。

王钺息到底是个孩子,又从来没有喜欢过人,本就是强撑着,如今更着了恼,害羞道,“您不是不问吗?”

王致将他的画拿在手里,语气格外轻松,“本来没打算问,谁知道,你还挺上心。刚才忙着看电视,忘了,和你说一声。今天去你文叔那儿,正碰上你上次烧的瓶子送到了,我自个儿带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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