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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驯之臣(124)

“真的是你啊!”裴敏的眼睛霎时明亮,如阴霾散尽。

“嗯,是我。”贺兰慎定定地望着她,嘴角的弧度克制内敛,眼中却是一派汹涌的深沉。

“你好像又长高了些,身形也厚实了不少,我险些没认出你来!”裴敏伸指抚了抚他眼尾那颗漂亮的朱砂小痣,像是确认什么般,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你何时到长安的?奇怪,为何我竟不知?”

贺兰慎没说自己特意知会了朱雀,让他暂时瞒下自己归京的情报,一则是避免朝中党派闻讯谒见,难于应付;二则也是他自己的一点私心,想给裴敏一个惊喜。

方才从宫中面见新君出来,听闻裴敏也在大明宫,便专程在宫墙下等她。

“一年零三个月了。”贺兰慎嗓音低沉,压抑了太多的情绪。

宫城之外,眼线众多,裴敏只得按捺住想要抱抱‘小和尚’的冲动,眯眼笑着道:“是啊,一年多了,你头发都这么长啦!”

天青冷雨,云墨低垂,裴敏背映着长长的宫道,眸子也像是浸透了雨水般湿润明亮。贺兰慎情不自禁地倾斜了伞檐,将她整个儿笼罩其中,自己的半边身子却暴露在细雨之中。

贺兰慎发丝上沾着细雨,嘴角扬起一个内敛好看的弧度,低声道:“裴司使,带我回家。”

马车就停在凤凰门外,裴敏并没有送贺兰慎回永乐里,而是径直去了崇仁坊净莲司官邸。

两人并肩进门,穿过前院和中庭,转过回廊,径直朝寝舍走去。

下雨天,吏员们多半在正堂或书楼坐着,一路上撞见的下属并不多,唯有中途遇着沙迦,这波斯人提着一壶老酒,瞪大眼盯了贺兰慎许久,方夸张叫唤道:“贺兰大人!你你你……你长头发啦!”

沙迦是个大嗓门,不到一刻钟,净莲司里十之□□都知道贺兰慎刚到长安就被裴司使拐进闺房了!

裴敏的寝房很是宽敞,分内外两间,外间有个小茶室,可做招待亲眷之用。裴敏按着贺兰慎的肩头让他坐下,又将一壶青梅酒置于小炉上温煮,这才瞥眼望着门口叠罗汉似的一排脑袋,凉凉道:“看够了么?”

门外,靳余在下,沙迦的脑袋叠在靳余上,王止的脑袋叠在沙迦上,朱雀在最上。感受到裴敏语气中的逐客之意,这群看热闹不嫌大的下属一窝蜂散了,还体贴地掩上房门,纷纷道:“二位大人忙,小的们这就散了!”

“保证方圆半里内无人打搅!”沙迦坏笑着补充一句。

裴敏懒得理他们,斟了杯温好的青梅酒递到贺兰慎手中,道:“这雨冷得慌,喝杯酒去去寒。”

贺兰慎顺从接过,正欲饮,裴敏又按住他的手,笑着打趣道:“你酒量好些了?若醉了念经,我是受不住的。”

她的指尖冰冷,贺兰慎蹙眉,顺势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焐热,另一只手端起酒盏饮尽,道:“无碍。”

裴敏被他握住了手,暖意顺着指尖攀爬,淌遍四肢。两人的相处温馨自然,仿佛从未分离过,举手投足间默契无比。

她以指尖不老实地挠着贺兰慎的掌心,撑着下巴望着面前这个墨发垂胸的俊美青年,新奇道:“我明明是第一次见你长发的样子,却好像早就见过了般,无丝毫生疏陌生之感”

贺兰慎垂眼,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圈深重的阴影,迟疑道:“和尚还俗蓄发,是否很奇怪?”

裴敏摇头,捏了捏他垂下的发丝,笑着说:“你这模样少了几分禁欲圣洁,多了几分清俊贵气,也是极为俊俏的。”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我的小郎君,怎样都好看。”

贺兰慎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些,与她五指相扣。

冬雨绵密静谧,室内暖香无比。

裴敏的视线落在贺兰慎洇湿的肩头,起身道:“真心,你的衣裳湿了,脱下罢。”

说罢,她倾身去解贺兰慎腰间的蹀躞带。

贺兰慎下意识要躲,然而裴敏却是不依,指尖勾住他的腰带将他后仰的身形拉回,欺身道:“一年多过去了,还是这般害羞?”

“不是,我……”贺兰慎张了张嘴,复又闭上,终是放弃抵抗,任由裴敏胡作非为。

炉上的水还沸着,香炉中一线乳白晕散,不知是谁先吻住了谁的唇,一年多的思念和爱意如干柴烈火,如洪水宣泄决堤,霎时一发不可收拾。

虽说是裴敏先撩拨的,但在吻技这种事上,显然是贺兰慎占据上风。这小子动了情后根本判若两人,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只是肆意地侵占掠夺,令人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

裴敏差点‘死’在他怀里。

她的幞头帽没了,乌发披散满肩,贺兰慎的衣裳亦是被剥了大半,只剩下一件纯白的里衣。他撑臂看着躺在身下的裴敏,按住她试图宽解自己最后一件衣裳的手,轻声制止道:“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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