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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嫡(65)

连轩望了望天色,回头看着安容,“天上一朵乌云都没有,你确定半个时辰后会下雨?”

安容轻咳一声,“确定。”

沈安北觉得这是安容在借理由逃走,方才吹牛过了火,是要赶紧溜了,不然一会儿下不来台。

萧老国公也不信,但是安容脸上写满了就是会下雨,我可不想淋雨的神情,萧老国公觉得可以信他一回。

“既然如此,让迁儿送你们出府,”萧老国公端茶笑道。

连轩接口道,“外祖父,还是我送他们出去吧,正好去济民堂前看看热闹,然后就回府了。”

萧老国公瞪了连轩一眼,“不务正业,哪里有热闹你都要插上一脚。”

连轩别有深意的看了安容一眼,笑道,“这不是听说济民堂老板找舅舅想办法,我去看看能不能帮点忙。”

安容眉头轻挑,萧国公府是济民堂身后的靠山?

“能有什么好办法,说出口的话,是一口唾沫一口钉,反悔不了,”萧老国公道。

对于济民堂的买秘方的事,他是打心眼里鄙视,即便是竞争,也要正大光明,怎么能挖人墙角,结果掉人家坑里去了,如今被人逼着赔偿,保守估算也要十万两。

济民堂老板不愿意掏,要他们这些入股的人都拿钱出来填那个窟窿,要么就以权压人,可是柳大夫曾救治过萧大老爷的命,他能做绝吗?

更何况如今的柳记药铺,身后有瑞亲王府做靠山,还有武安侯府和建安伯府,想到武安侯府,萧老国公忽然眉头挑了一挑,“雪荣丸的秘方好像就是出自武安侯府?”

安容恨恨的剜了连轩一眼,他是故意的!

故意提及济民堂,好把她牵扯进去!

安容点点头,现在事情到这一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坦诚道,“雪荣丸的秘方的确出自侯府,因为秘方太重要,就被舍妹锁在柜中,却不想遭小人偷窃。”

萧老国公面色沉冷,“是济民堂偷窃的?”

安容摇头。

“是不是济民堂我不知道,但是那份丢失的秘方最后肯定落到了济民堂,济民堂有今日也是活该,明知道侯府秘方给了柳记药铺,这份秘方来路不正,就不该与贼人同流合污,最后受人牵连,”安容丝毫不惧笑道。

萧迁不明白了,“既然秘方遗失了,怎么济民堂卖的是假药,难道是贼人成心坑害济民堂?”

虽然济民堂有错,可是被人算计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沈安北终于逮到机会说话了,“其实舍妹锁在箱子底下的秘方只有一半,没有写全,所以济民堂卖的药丸才只有一半的效果,并非有人坑害他。”

萧湛眉头轻挑。

连轩睁大双眼,愈加疑惑了,“秘方只有一半?那为什么柳记药铺的药丸效果那么好?”

安容翻白眼,“其实秘方早就被烧毁了,怕时间久了遗忘才会写了锁在箱子里,又因为府里曾争抢过雪荣丸的秘方,秘方太重要,才会留一手,没想到还真的被人给偷了。”

她很想说那秘方就是用来抓贼的,只是济民堂会上钩实属意料之外,不过收到的效果也会出乎意料的好。

济民堂背后的靠山太多,利益牵扯太大,出了药丸一事,这一两年的分红估计都没了,这损失那些靠山不会乐意看到,更不会承担,最后还得找到卖假药方的人承担,应该就这一两天的事了。

这一回,她看大夫人怎么逃的过去。

☆、第七十五章 为难

屋子里几人怔怔的望着安容,济民堂会栽跟斗,全是自找的啊!

难怪柳记药铺在济民堂出了事之后,会从容不迫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甚至还购买了万两银子的药丸,敢情是知道秘方的事,偏不说,看济民堂越陷越深,最后再狠狠的踩一脚,这样的算计,济民堂怎么会是对手?

也不能说柳记药铺做的不对,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济民堂如此打压他们,还指望他们提醒一二,那就跟指望太阳打西边出来差不多。

萧湛嘴角上扬,眸底闪过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萧老国公活了这么大年纪,还能不明白安容话里的意思,药方原本就是防备人用的,倒也没有成心的给济民堂下套,可是济民堂往套里钻,和人狼狈为奸,说来武安侯府还是受害者,要是让她找柳大夫说情,那就强人所难了。

何况这小子深得他心,他怎么可能会叫他为难呢?

连轩送安容和沈安北出院子。

连轩几次扫向安容,眉头拢了又张开,又陇紧,安容不耐烦道,“有话就说。”

连轩蹬了安容一眼,也就不隐瞒了,“卖给济民堂药方的是江二老爷,就是你二舅舅,如今济民堂名声受损,还面临着赔偿问题,济民堂背后靠山太大,不可能坐视济民堂损失十几万两而无动于衷,最后倒霉的还是建安伯府。”

沈安北眼神沉冷,“怎么会是建安伯府,他的手怎么能伸到玲珑苑里去?”

安容冷笑一声,她能猜到大夫人,却没想到江二老爷也插手了,到底是大夫人。做事滴水不漏,不过江二老爷即便是大夫人嫡亲的哥哥,面对济民堂给的压力。江二老爷承担不起,势必会拖大夫人入水。这一回看他们兄妹怎么收拾。

“依靖北侯世子话里的意思,为了保住建安伯府,我要把真秘方交出来给济民堂?”安容笑的灿烂,比那阳光还要耀眼,差点晃了连轩的眼。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怕被安容误解,连轩赶紧摇头。他可不是这个意思,老实说,他比较喜欢柳记药铺。

安容淡淡垂眸,她懂连轩话里的意思,她不可能坐视建安伯府遭难而不理,现在事情还没有闹大,要想挽救还来得及,越往后拖越麻烦。

“我知道江二老爷闯了祸,最后还得舅舅和外祖父帮着收拾烂摊子,就算最后需要我帮忙。那也是他们罚过江二老爷之后的事,敢把手伸到我这里来,我没剁了他双手已经很给外祖父面子了。”安容冷哼道。

因为大夫人主动给父亲做填房,照顾他们兄妹,外祖父和舅舅对江二老爷一直不错,更是扶了大夫人的姨娘做伯夫人,却滋养了他们的野心,谋害了舅舅。

祸是江二老爷和大夫人闯的,既然有胆量偷秘方,就该有那胆量承担后果。

即便外祖父和舅舅的名声也会受到些影响,被人排挤。总比最后糊里糊涂送了命强!

她要让外祖父和舅舅知道,他们眼中贤良的女儿庶妹是怎么个贤良法。竟然伙同兄长偷她的秘方!

沈安北心中气恼,却觉得安容话说过了些。靖北侯世子可是外人啊,当着他的面说要剁掉二舅舅的手,不管怎么说,总有些大逆不道的凉薄,望着安容,犹豫再三道,“做舅舅的偷外甥女的秘方,这是极没脸的事,传扬出去,建安伯府名誉扫地,外祖父和舅舅还怎么在京都立足?你不能因为恼了二舅舅,就置外祖父和舅舅于不顾啊,还有沐风表弟……。”

大哥心地宽厚,安容又是欣慰又是恨铁不成钢,“大哥,依你的意思,我是该在建安伯府名誉扫地之前就出手相助了?可是你想过没有,我凭什么要帮助他,他卖秘方的时候,有想过我没有,他收银票那会儿,可曾想过我会被柳记药铺责怪?”

沈安北被反问的哑口无言,竟不知反驳。

“可是犯错的是他,受牵连的却是外祖父和舅舅啊……。”

安容恨不得敲他脑袋了,“事情走到这一步,我该怎么帮舅舅和外祖父?你说说有什么好办法,要是可行的话,我照做。”

沈安北再次哑然。

连轩望着安容,好像确实没什么好办法。

“我没办法,”沈安北摇头道。

安容朝他呲牙,没办法还要她帮忙,她这大哥真是糊涂,“我能帮的,帮的到的也只有让柳大夫压低价格卖药丸给济民堂而已。”

沈安北没再说话,他还是想不通,江二老爷怎么会有安容的秘方,竟还卖给了济民堂。

一路出府,路上好多丫鬟小厮指指点点看着他们,还交头接耳。

安容刚踏上马车,天空中一个晴天响雷传来。

连轩怔了半天,再抬眸时,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道何时多了好些乌云。

不会,真的下雨吧?

连轩呐呐的望着马车,她是真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于此同时,书房内,萧湛也望着天空出神。

银色面具下,一双深邃如潭水的双眸,像是光华璀璨的夜明珠一般,闪耀着烁烁光华。

半晌之后,他的眸光落到书架上,书架的角落里有一个小竹筒静静的摆在那儿。

……

安容很想去济民堂前凑个热闹,可惜天色突变,她不想浑身湿透的回府,只能先回侯府了。

可是等到了侯府,她又后悔了,她应该去看热闹的!

此刻,侯府门前,来了五个模样清秀儒雅的少年,风度翩翩,和沈安北年纪不相上下。

正是他那群玩的开的同窗好友!

福总管正苦口婆心的劝道,“几位来的实在不巧,大少爷和二少爷昨儿接了萧国公府的请帖,这会儿出门会客去了。”

几位少年很失望,怎么就那么巧了呢,昨天说来拜访时,北兄就连番推诿,他们只是仰慕安安兄的气概,再就是劝说他进琼山书院求学而已,没别的企图啊,不会是成心躲着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