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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嫡(420)

芍药不喜欢秋菊,对安容道,“弄脏屏风是奴婢一个人的错,与海棠无关,她是被奴婢牵连的,她的罚,奴婢认。”

就是罚一个月月钱算芍药的。

海棠要说话,芍药扭头瞪了她一眼。

海棠性子沉稳,又不乱嚼舌根,她跟着少奶奶进宫,她放心。

安容在犹豫,其实她可以带百合和月季去,两人没话说,但是眸底都透着想去的意思呢。

她们虽然是大太太赏的,可既然接了,就该一视同仁才对。

萧湛摇头一笑,安容还是顾忌太多。

“你这两个丫鬟倒是有情有义,”萧湛难道夸赞。

芍药虽然被罚,但有些飘飘然了。

能得少爷一句夸赞,别说打手心了,就是打三十大板也值了啊。

安容让芍药和海棠起来。

瞅着那屏风,安容心疼道,“再取个屏风替上。”

海棠问道,“小屏风,只有两个,早前大姑奶奶送的富贵白头,还有喜鹊登梅,少奶奶要哪个?”

“就富贵白头吧。”

海棠转身去里间。

外面,有小丫鬟进来催了,“表少爷、表少奶奶,该进宫了。”

安容应了一声,丫鬟便退走了。

海棠将屏风取来,小心摆上。

安容瞧瞧还不错,朝萧湛走去。

之前,安容挡着了萧湛的视线,这会儿安容走开,萧湛瞥了眼屏风。

他眉头轻轻一皱,“屏风上写了什么?”

“花开锦绣,白首偕老。”

安容说完,方才抬眸看萧湛,见他眉宇紧锁。

安容不解了,“怎么了?”

萧湛眼神冷冽,他摆摆手,让屋子的丫鬟退出去。

他则朝屏风走了几步,嘴中念道,“我见到却是夫离子丧,凄苦一生。”

安容背脊发凉,忙走过去,将屏风拿在手里,左看右看都没有,“哪有啊?”

萧湛指了牡丹中心道,“你将屏风线拆了。”

安容咬紧唇瓣,她就知道沈安芸没那好心送她屏风。

她还记得沈安芸说的话,她对她所有的嘱咐都在这屏风里了,她自当是祝贺她和萧湛白首偕老,原来是内藏乾坤!

安容拿着屏风走到小榻,从绣篓子里拿了剪刀,将屏风拆下来。

随手叠好,塞袖子里,又在袖口别了根拆线针。

这会儿来不及了。她只能在马车上拆线。

出了临墨轩,安容和萧湛去了外院。

正屋内,萧老国公、萧大将军、几位太太,萧锦儿等都在了。

今儿的宴会,皇上下令正四品以上官员都要参加。

萧国公府四老爷官爵最低,正好正四品。

老夫人上了年纪,就没去了。

一群人瞧见安容进来。想着她是老国公的心头肉。当着老国公的面,哪会吝啬言语?

你夸完,我来接。我夸完,你再续。

夸的安容恨不得钻了地洞,回去换个打扮才好。

萧迁则悄悄的把萧湛拉一边道,“大哥。我觉得大嫂的妆丑点比较合适。”

萧湛眉头一拧,“丑点?”

“……是啊。我觉得这样太招摇了,京都大家闺秀有大嫂这么美的没几个,容易那啥,大哥。你也不想一堆人眼珠子像钉在大嫂身上吧?”萧迁讪笑。

他实在是不好意思明说啊,大哥,有人觊觎大嫂美色啊。你要小心防备啊。

要知道,苏君泽和瑞亲王世子都是熟人。也知道大哥的性子,都敢惦记大嫂了,遑论其他宵小了。

反正大嫂的美,大哥知道就行了,出去吧,一般般不掉份就行了。

况且,大哥带着面具,连脸都看不清楚,大嫂走大哥身侧,就更没必要打扮的太漂亮了。

那浑身寒气直冒的,一般人不敢看。

单独行动,太美是祸啊。

萧迁说着,萧湛就一直看着他,萧迁的脸有些挂不住了。

他不是爱八卦胡闹喜欢管闲事的人,和大哥说这些话,舌头都快结成麻花了。

而萧湛更是疑心不已。

他对萧迁了解的很,他不会无缘无故说这样一番话,定是有什么原因。

萧湛瞥头看了眼安容,见她笑面如花,眼如碧波,声音清脆如玉石相撞。

萧湛眼神微凝,她这样确实比较招人眼球。

人到齐了,萧老国公便率先起身走了。

萧大将军随后。

出了国公府大门,各自上了马车。

安容也被萧湛扶进马车内,他没有跟进去,而是把赵成找来,询问了两句话。

听后,萧湛脸墨黑成一团了,眸底火花四溅。

安容掀了车帘望着他,嘴轻嘟了嘟。

安容不知道是萧湛找的赵成,只当是赵成有事禀告萧湛,而且不是好事。

等萧湛进马车,安容便问道,“出什么事了?”

萧湛没说话,他能说自己媳妇被人惦记,气的吗?

可是安容一直看着他,萧湛不说不行。

萧湛的眸光落到安容的云袖上,这回,安容的脸也青了。

气的不行。

她把屏风拿出来,用拆线针迅速的拆开,很快,安容便瞧见了一个字:夫。

夫离子丧,凄苦一生。

原本萧湛就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这会儿又证实确实有字,安容的嘴皮都气的直打颤。

其他的线,也不用拆了,安容气的将屏风狠狠的一扔。

眸底冰冷,露出一丝狠意。

前世,她出嫁,沈安芸也送了屏风。

是不是上面也写了这样恶毒狠辣的话?

夫离子丧!

离,不一定是死的意思,也有离心之意。

前世的她,不就夫君离心,两个孩子都没能出生?!

安容是纯古人,对于这样的诅咒之言,她就算不全信,心里也膈应,便是现代人,听了也不会心里舒坦。

想到自己一再对沈安芸宽容,给她机会,让她悔改。

安容嘴的笑就变得自嘲讥讽了。

今儿,她总算瞧见了她悔改的诚心了!

既然如此,她还留什么情?!

萧湛坐在一旁,见安容满脸怒意,想着她腹中骨肉和大夫的叮嘱,萧湛握紧安容的手道,“别气坏了身子,这事我来处理。”

安容望着萧湛,嘴角轻抿。

沈安芸是在咒她,更是在咒萧湛。

萧湛处理也应当。

其实她要处理,也不过是借着萧湛的暗卫,和他并无区别。

安容点点头。

此时,马车已经进了宫门了。距离皇宫近,就是这样好。

安容的心情缓缓平复。

可是很快,安容的心情就更差了。

马车停下,萧湛扶着她下来,站在车辕上,安容就瞧见了沈安芸!

她穿戴奢侈,满脸笑意的和宣平侯世子说话。瞧见安容和萧湛。便拉着宣平侯世子走了过来。

“四妹妹、四妹夫,你们来了呢,”沈安芸气色红润。语气轻柔。

像是许久未见的姐妹,难得一遇,有那么一股子激动,想好好畅谈一番。

可是想着她一颗肮脏狠毒的心。安容连一丝笑容都挤不出来。

不过,安容还是说话了。只是出于礼貌,不过话是叫人气也不是,喜也不是。

“大姐姐,几日未见。你这一身打扮,奢华中透着高贵,莫非扶正了?”安容一脸纯笑。满是欣赏。

而沈安芸就跟咽了苍蝇似的,心口堵的慌。偏脸上还得带笑。

奢华中透着高贵,这样的赞美,极好。

可是扶正二字,又瞬间将她打落尘埃。

她压根就没有扶正,还是平妻!

可是安容就这样理所应当的以为了,你这完全是嫡妻的派头,怎么可能不是?你在逗我玩呢,我还没给你道谢呢。

一大把一大把的盐撒向沈安芸的伤口,她还不能翻脸,谁让萧湛在一旁,浑身寒气直冒。

可是她要怎么解释?

说宣平侯府和护国侯府斗的死去活来,今儿带她出来,完全是气护国侯夫人的?

临出门前,宣平侯夫人还一再叮嘱她和世子要琴瑟和谐,夫妻恩爱,能气死护国侯夫人最好,算是替林萱儿报仇了?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别人争风斗气的箭靶!

沈安芸心中凄苦,可是没人怜惜。

非但没有,安容还丢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大姐姐,老天爷还真是待你不薄,好的叫人羡慕。”

“叫人羡慕?”沈安芸嘴角的笑如春风,可是眸底却写满了自嘲。

一个平妻,孩子被嫌弃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她有什么叫人羡慕的?!

四妹妹今儿是存心的想活活气死她吧?!

安容轻轻一笑,由着萧湛牵着她转身。

而转身之时,萧湛也问了一句,“你羡慕她什么?”

安容嫣然一笑,“怎么说呢,打个比方,你有一只大雁,天天在我跟前显摆,有一天把我惹毛了,我就射了一箭,伤了大雁一只脚,远处,有人箭靶对着我,结果大雁掉下来,替我挡了不算,伤我的箭还将我射出的箭给挤掉了,然后你就来了,我是无辜的,哪怕我手里拿着箭……。”

声音渐行渐远。

身后,沈安芸脸色苍白,嘴唇发紫。

宣平侯世子眸光凝滞。

安容说的话,他不是很懂,但是他能猜到,大雁应该指的是他妹妹林萱儿。

萧表少奶奶指的是沈安芸在马车上做手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