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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嫡(333)

三皇子侧头,用一双冰冷的眼睛看着安容。

安容不怕,他的眼神冷起来不及萧湛的一半。

连萧湛她都不怕了,就更不惧三皇子了。

她从容迈步过去,福身道,“我让丫鬟回府告诉父亲一声,派人来接五妹妹。”

三皇子眼神微眯,他上下扫视了安容一眼,好一个有胆有识的女子,不愧是被萧老国公看中的,不惜为她威胁太后的女子,果然非同一般。

可惜,是萧湛的未婚妻。

“不必了,我会亲自送她回去,”三皇子道。

安容只是一介臣女,三皇子的话,她是没有反驳的权利的,她也不想反驳。

她福了福身,告退。

安容带着丫鬟出了药铺,还没下台阶,便听到沈安溪唤她,“四姐姐!”

安容抬头望去,只见沈安溪提着裙摆走过来,眼眶通红。

沈安溪抓着安容的手,很是责怪了她两眼,“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安容微微错愕。她还以为沈安溪眼眶通红是为了沈安玉呢,她真是晕了头了。

沈安溪真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其实还是芍药和海棠闹的。

两人见花船着火。哭着喊着,就有人误以为安容烧死了,这不传啊传啊的,就传到了沈安溪的耳朵里。

当时沈安溪就吓的把最喜欢的花灯给烧着了。

听到不好的消息时,花灯又着了,那铁定是没好事了。

沈安溪赶紧去找安容,结果半路上。听人说沈安玉受伤了,安容过来了。沈安溪又赶紧跑了过来。

沈安溪见安容没事,她是想都没想起来去看沈安玉,直道,“四姐姐。我们回侯府吧,外面一点儿都不安全。”

她倒是没什么事,只是被上官萼云挡了一下,差点崴脚,不过这可窝囊气,她已经报了。

但是安容就命途多舛了,先是遇到刺客,又是摔下花灯,花船还着了火。再待下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样的意外。

安容也不想多呆了,她疲乏的很。她想躺自己软绵绵的床上,什么也不想,只是美美的睡一觉。

两人转身,小厮去吩咐车夫牵马车过来。

等上了马车,沈安溪才问安容,“四姐姐。五姐姐她怎么遇刺呢?”

安容便把桃香告诉她的事,告诉沈安溪。

沈安溪听了。当时脸就拉了老长,“肯定是大夫人出的主意,她没法出门,就让五姐姐帮着想主意,五姐姐帮了三皇子,皇后肯定对她怀了感激,她没准儿又能恢复诰命封号了!”

安容不是没这样想过,可是她觉得可能性不大。

一来,大夫人的诰命封号一再起波折,涉及两位太后,皇后应该不会这么傻,敢去触郑太后的霉头。

二来,沈安玉的伤真的很命大,一个弄不好,就一命呜呼了,大夫人应该不至于拿自己的女儿去做这样的赌注。

沈安溪想了想道,“三皇子是皇后所出,虽不是长子,却是嫡子,有一半的机会立为储君,五姐姐救了他,就冲皇后和三皇子的面子上,也没人敢惹她们了。”

沈安溪想到这里就来气,她们怎么就那么命大呢,要换做旁人,中那么一剑,早死了。

安容嘴角弧起一抹冷笑,三皇子又怎么样,前世不照样没能立为储君,至少她死前都没有,还有六年时间呢,他自己都忙不过来,有那闲工夫管到武安侯府家务事上来?

安容疲惫的靠着车身,在颠簸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沈安溪也累的紧,她靠着安容睡了。

闭眼前,沈安溪发现安容脖子上有些红印子,她还颇纳闷,这天又不暖和,哪儿来的虫子咬人啊?

她推了推安容,道,“四姐姐,你脖子被虫子咬了,痒不痒,马车里备了有药。”

安容脸瞬间通红,眼神飘忽,幸好马车里的烛火原就是暗红的,不易擦觉。

她点点头,沈安溪便拿出药膏来,帮安容抹上。

越抹越惊叹,红印好多。

安容真是恨不得钻了地洞好。

等抹完药,两人依偎在一起,闭眼睡去。

路上行人多,马车走的有些慢。

大半个时辰后,马车才到侯府跟前停下。

芍药把安容和沈安溪唤醒,两人下了马车。

打着哈欠上台阶,便瞧见小厮请了大夫进府,还不止一个大夫。

沈安溪蹙眉问道,“府里谁病了?”

小厮忙回道,“是二老爷出事了,他遇到刺客,没了一只手。”

沈安溪眼珠子瞬间睁大,满目不可置信。

安容就平淡的多,因为这是她吩咐的。

她看到沈安溪眸底的同情之色,眼神轻敛,你同情他,前世他们害得三叔没了手臂时,又几时有过同情之心了?

要他一只手,只是前世的利息而已!

☆、第三百三十九章 左右

安容自认对二老爷遇刺的事了如指掌,但是碍于是晚辈,长辈忽然遭遇不幸,她是要去探望的。

安容便和沈安溪两个去了东苑。

侯府灯火通明,夜露微重,但是东苑前却挤了一堆瞧热闹的人。

安容和沈安溪迈步进院子,走了没几步,便听见二太太哭的撕心裂肺,呼天抢地。

沈安溪动了动耳朵,嫌恶的撅了撅嘴,就不能哭的小点儿声吗,跟打雷似地,也不怕把二老爷给气晕过去。

两人迈步进门,还没饶过屏风呢,便听见四太太温婉中带了担忧的声音。

“二嫂,我进来前,听丫鬟说二哥出府前,和你大吵了一架,你们好好的怎么吵了起来?”四太太问道。

二太太坐在小榻上,听了四太太的话,哭的更加凶了,可就是不说为什么吵架。

倒是站在一旁被奶娘抱着的六少爷道,“娘亲是看了封信,才和爹爹吵起来的,爹爹他掐……。”

六少爷话还没说完,二太太便吼奶娘了,“还不赶紧把少爷抱回屋歇着!”

奶娘吓的身子一凛,赶紧抱着六少爷离开。

四太太望着六少爷,见他因为二太太的呵斥,而吓的嚎嚎大哭,二太太也不为所动,反而再停了下,抹了抹鼻子后,继续哭。

饶是四太太的好脾气这会儿也不耐烦了,问她为什么吵架不说。就知道哭,六少爷要说,她还阻拦。这样没头没脑的劝,只是白劝而已。

四太太没有再说话,恨不得用棉花堵着耳朵才好。

很快,四老爷、五老爷就从内屋出来了。

四太太忙过去问,“二哥可醒了?”

四老爷摇了摇头,“还没醒,大夫说好的话。明儿早上会醒。”

说完,四老爷朝二太太走去。道,“二嫂,二哥得罪了什么人,几次三番的遇刺。上回是胳膊受伤,这回更是……。”

二太太被问得气不打一处来,她站起身来吼道,“你问我,我问谁去,他的事,从来就不让我管!我多问一句,他便以‘内宅妇人管好内宅就成了’堵我的嘴,现在倒好了。生生没了一只手,往后我们二房可怎么办……。”

说着,二太太又掩面哭了起来。

四老爷被二太太吼的懵懵的。他的怒气也不小,他只说了一句,“妻贤,夫不遭横祸!”

四老爷认为,今儿要不是二太太和二老爷吵架,二老爷负气离开。又怎么会遇到刺客,那刺客还能跑侯府来给二老爷一剑吗?

总之。错在二太太身上。

二太太气的脸色铁青,她是一肚子话,不敢骂。

怪她?!

凭什么怪她?!

也不瞧瞧那信上写了些什么,她质问两句怎么了,换做是谁,在那样的情况下,都忍不住发脾气吧,二太太自认为自己半点错处没有,可是二老爷却在气头上恨不得掐死她,要不是廷哥儿忽然进来,她指不定已经死了!

当时,二太太是在气头上,她瞧见那信,就理智全无了。

可是二老爷说那信是胡诌乱造的,已经连续好多天送来了,而且字迹都不一样,贼人目的就是毁他的清誉名声,毁武安侯府的清誉名声。

二太太是将信将疑的,但是这些天每天二老爷都会收到一封信,而且收到后,怒气滔天的事,她比谁都清楚。

因为有一次,他们同桌吃饭的时候,那信送到二老爷手里。

二老爷当即就气的摔了碗,转身便走。

这也是为什么,二太太会背着二老爷偷偷把信看了的缘故,只是信里的内容叫她瞠目结舌,背脊一阵阵发凉,好像入坠冰窖中了一般。

她便忍不住和二老爷吵了起来。

二太太胡搅蛮缠起来,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二老爷惹不起她,只能躲着了。

可是等二太太气消之后,二老爷却没了只手。

这晴天霹雳根本就不亚于那封信!

一个男人没了手,就等于没了一半的命,朝堂上,哪个大臣不是五官端正,相貌堂堂,长的丑的,难看的,压根就没机会见天子帝皇,怕的就是有辱圣眼,呕心的皇上食不下咽。

朝堂上更没有哪个大臣是残缺不全的,那些上战场的将士们,一旦受了无法复原的创伤,都是辞官回乡的下场。

二老爷仕途正顺,是她的依靠,如今却成了这般,她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安容站在那里,有些微微错愕,她记得萧湛写的勒索信,刚好一日一封,原本最后一封在昨天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