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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嫡(200)

安容抬眸望着走远的四太太,还有她那清脆爽朗的笑声,嘴角微微弧起,渐渐变冷。

沈安溪看呆了。

安容可是极少露出这样的神情,这样的表情,代表着她厌恶了一个人。

四姐姐厌恶四婶儿?

这一年来,四婶儿不是才第一次回来吗,年前送四婶儿走的时候,四姐姐还千叮万嘱要四婶儿回来的时候给她带礼物啊?

“四姐姐,四婶儿惹你不高兴了?”沈安溪纳闷出声。

安容轻摇了摇头,望着沈安溪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芍药嘴快道,“六姑娘,你不知道,早前几天,四太太就给二太太送了信来,问府里的事,三老爷升官,西苑着火,你身子好了,老太太生病的事她全都知道。”

芍药越说,沈安溪的眼珠子就睁的越大,不敢置信的看着安容。

安容点点头,“正巧我和芍药偷瞧见了,可是方才四婶儿那样儿,你也瞧见了,对这些事是一无所知,我走神是因为在琢磨一个人明明知道所有事,却装的什么都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沈安溪扭头朝远处望去,四太太一行人已经走远了。

她从没有想过四太太方才那不知道的样子是装的,那她也太能装了吧?

“会不会二婶儿没有回信?”沈安溪猜测道。

芍药摇摇头,很坚定道,“肯定是回信了,二太太和四太太的感情极好,二太太那件被烫坏的貂皮斗篷就是四太太送的。”

沈安溪再次惊愣,这回眼珠子没差点掉出来。

“四婶儿送的?怎么可能呢,年前花灯会,四婶儿还一脸羡慕妒忌的夸二婶儿的貂皮斗篷好,还想借回去穿两日显摆显摆呢,”沈安溪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她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沈安溪不傻,相反,她很聪明。

若是四太太只是会装,安容不会告诉她这些,谁不会装,她也会。

可是装成四太太这样,在侯府里和谁的感情都好,和谁都不红脸,便是大夫人对四太太都格外的好,这样的心机手段,能是一般吗?

四姐姐告诉她这些,是要她警醒,和四太太保持距离,甚至是告诉她娘,让她娘别有什么话都跟四太太说。

四太太和二太太私交那么好,二太太是沈安溪厌恶的人啊!

一瞬间,沈安溪就对四太太好感全无了。

“物以类聚,她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沈安溪下定论道。

安容哭笑不得。

拉着沈安溪的手,安容摇头道,“四婶儿是不是坏人,我也不敢太确定,只是她说话做事和咱们不一样是肯定的,她和谁的关系都好,在府里也是极好说话的人,便是在祖母心里,她也是一等一的,咱们别和她正面冲突,小心提防便是了。”

安容知道沈安溪性子冲,喜欢、不喜欢区别的太明显。

喜欢就粘着你,信任你,对你好。

不喜欢你,那就敌视你,气你,甚至是气死你不偿命。

中间不再有别的感情,比如装不知道,装喜欢。

想想当初,沈安姒下毒害她的时候,安容就因为隐瞒了,沈安溪恼了她就疏远不理她了。

这还是因为安容救过她的命,和她关系不错,要是换做旁人,沈安溪早骂了。

所以,一听到沈安溪下定论四太太不是什么好人,安容就担心她在和四太太说话时,带了厌恶。

厌恶一个讨所有人喜欢,得所有人心的人,最后的结果是,她会被人责骂、讨厌。

安容不想她犯众怒。

☆、第二百一十二章 孝心

沈安溪看着安容,嘴撅了撅,轻点了点头,忍不住道,“四姐姐,以前我觉得侯府很好,谁都相亲相爱,便是府里姐妹之间,占点小便宜,发生点口角都很正常,可是自从我身子渐好了之后,我发觉她们并不像我所想的那样,就像大夫人,她之前那么疼你,我觉得她待你都快好过五姐姐了,可是她会偷窃你的秘方,污蔑你与人有染。”

顿了顿,沈安溪又道,“还有我爹求军器监官职的时候,我以为二叔帮我爹是肯定的,听祖母说,兄弟之间,并不只有手足之情还有利益,我就不喜欢二叔了,还有三姐姐她们……。”

说着,沈安溪的眼眶就红了起来,“为什么她们要装,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装出来骗人有什么意思?”

沈安溪抱着安容,哭的很伤心,她不知道除了祖母,爹爹娘亲二哥她们外,她还能相信谁。

安容拍着沈安溪的肩膀,笑道,“你还小,以前祖母和三婶儿她们担心你养不活,将你保护的很好,不教你这些污秽的东西,其实又何尝教过我,我也是慢慢才发觉的,你要记得,这世上不会有一个人无缘无故的对另外一个人掏心掏肺,多看多听,有些事要学会藏在心底,不露声色。”

沈安溪茫然的抬眸看着安容,小眉头扭着,“四姐姐,你对我就极好,还有爹爹他们,可以说是掏心掏肺了,你不是真心的吗?”

安容忍不住拍了沈安溪脑门一下,嗔骂道,“我当然是真心的了,当然。我也有些目的,我希望三房好好的,二哥前途一片光明,能成为大哥的左膀右臂,咱们侯府能成为京都一流的世家。”

沈安溪撅了撅嘴,这算哪门子目的,这明明是咱们侯府的家规好吧。

两人站在一旁说话。那边有丫鬟过来催她们。

两人只好继续朝前走了。

路上。沈安溪还在继续问四太太的事,安容决定教她怎么去发现一个人的好坏。

虽然她也不怎么懂,但是比沈安溪。安容自认她知道的要多一些。

一路走进松鹤院,很快,安容就迷茫了。

因为松鹤院里的丫鬟轰了起来,谈论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四房回京,送给老太太的见面礼。

金蟾。

两只金蟾。

金蟾这东西弥足珍贵。罕见少有,浑身是宝,据说就连金蟾的一滴尿都价值千两。

这样珍贵的东西,四房居然送给了老太太。

这要是拿出去送给王爷公主。不论是求官还是求财,都是气极便宜的事啊。

沈安溪望着安容,烟眉轻陇。她有些质疑安容的话了,四婶儿对祖母多好啊?

安容也在扭眉头。

怎么会这样啊?

四房回京的日子和时辰都和前世差不多。送的礼物为什么不同了?

前世送的明明是一对百年山参啊,给祖母调理身子所用,祖母高兴极了,尤其是父亲,更是为了四老爷留京一事忙前跑后,虽然最后没有成功,父亲还因此觉得有愧,继续忙活,四老爷任满后,顺利留京了。

前世父亲没有那个能力,但是这一次可就不同了,父亲帮忙,四房留京是轻而易举的事。

莫非四太太闻到了这股风,又听说祖母手里头有了一株山参了,就把金蟾拿了出来?

可是前世四房要是有金蟾的话,还要父亲帮忙做什么呢,金蟾出马,有什么搞不定的?

安容越想越迷糊,难道自己重生不过月余,难道连禹州都有所影响了?

安容迈步进屋。

屋内,热闹不已。

沈安阑送上她绣的针线,老太太高兴极了,赏了她一套贵重的头饰。

沈安溪在一旁撇撇嘴,推攘了安容一下道,“那好像是祖母给四姐姐你准备的过年礼物呢。”

安容嘴角微弧,笑道,“祖母得了一对金蟾,不论是寓意还是价值,祖母都该赏她一份厚礼。”

沈安溪睁大双眼,眸底全是敬佩,要换做是她,绝对会不高兴,金蟾再好又如何,不也就那样,四姐姐帮了侯府多少,岂是一个刚刚回来的四房比得过的?

可是四姐姐就是这么大度,沈安溪觉得她有必要跟着安容修炼一下了。

四太太挨个的送礼,闹的三太太很不好意思,当初她也准备了不少礼物,全给毁了,后来又因为府里事忙,只补给了安容的。

她做人做事到底比不得四太太来的周到周全啊。

转眼,四太太就抱着两锦盒过来,上面的小的是给沈安溪的,下面大的是给安容的。

沈安溪的是一件白狐斗篷。

安容的是一件紫貂斗篷。

白狐斗篷前世是给沈安玉的礼物。

紫貂斗篷是送给大夫人的礼物。

没想到这一世,全便宜她和沈安溪了。

二太太、三太太她们的礼物以及府里的似乎和前世都差不多。

至于私底下送的,安容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安容想,应该不会比三太太的好吧?

四太太就是这么会做人。

有些人明面上有了面子,有些人私底下落了好处,回头再炫耀,照样得脸面。

沈安溪对白狐斗篷喜欢的不得了,几次用眼睛瞄着安容,弄得安容很不好意思,她真没有说错,四太太真是那样的人啊。

安容很头大,抿了抿唇瓣道,“我骗你做什么,四太太送了咱们礼物,但是大夫人那份,她还是会送的,不信你让丫鬟去查。”

沈安溪皱眉头,“不会吧,大夫人被禁足,又偷你的秘方,应该敬而远之才行,怎么还送礼呢?”

沈安溪不信。

但是安容很坚定的看着她。

沈安溪咬了咬唇瓣,给绿柳使了个眼色。

这时候,四太太礼也送完了,也给老太太请了安,老太太念及她舟车劳顿,让她回南苑歇息,晚上再来吃接尘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