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嫁嫡(20)

老太太靠在大迎枕上,朝安容招了招手,安容忙坐了过去,老太太拍着她的手道,“傻人有傻福,你屋子里的书不是你娘留下的就是从府外面买回来的,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人的手,他们都没有你有福气,做人该厚道,可是也不用厚道成你这样。”

要是方子真好,连柳大夫都占不了五成股,到底是年纪轻,厚道惯了,“祖母不需要什么股,都给你留着,将来给你做陪嫁。”

安容脸颊绯红,“祖母,柳记药铺的股是安容孝敬您的,安容不要。”

像雪荣丸那样的方子,整整有一本,她全记在脑子里,清颜的药铺她有半成股,一年的分红足够她奢靡的活十年之久。

安容说着,瞅了孙妈妈一眼道,“祖母,您把孙妈妈借我用一用可行?”

孙妈妈忙道,“四姑娘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成了,哪用的上借字?”

安容微微低了头,“以前娘的陪嫁都是祖母帮我打理的,我要回去之后,交给阮妈妈管,下个月母亲过寿,三姐姐给我出了个主意,用黄金铸三十个寿字,我找阮妈妈拿钱,她说送舅舅不用送那么重的寿礼,可是昨晚又出了府把钱拿了回来,我才知道她竟然动用了铺子上应急的钱,祖母说过,除非不得已,应急的钱决不能动,安容怕再这样下去,娘留给我的陪嫁迟早会全被我败光了,原是想祖母您帮我看看的,可您病了,孙妈妈会看账,所以就想她帮我看看。”

三十个黄金寿字,府里的老爷给她祝寿都算是重礼了,安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给母亲过寿,送一个也足够了,难怪安容会这样大方,原来都是被人拾掇的。

老太太眼睛冷了起来,安容送给舅舅就没钱,后来却又有了,甚至还动用了铺子上应急的钱,这里面要是没点猫腻她会信?

老太太忍着怒气,温和的问安容,“你打算送什么寿礼给你母亲?”

安容低敛着声音道,“一个绣屏,昨儿才开始绣,母亲应该不会嫌弃我的寿礼比不上大姐姐她们吧?”

安容有些担忧,老太太拍拍她的手道,“只要用了心,一个绣屏比三十个黄金寿字更让你母亲高兴。”

安容的愁容一扫而尽,老太太吩咐孙妈妈看仔细些,又对安容道,“你年纪也不小了,等祖母身子好些了,就教你看账。”

安容皱陇了眉头,“看账啊,密密麻麻的字看的人头疼,祖母,要不我每天给您捏肩捶背,您帮我看账,或是让孙妈妈帮我看好不好?”

老太太也知道看账很烦,可也不至于烦到宁愿捏肩捶背的地步吧,这往后嫁了人,那些账全交给妈妈管,被人坑了都不知道,老太太硬起心肠,“先让孙妈妈帮你看些时日,回头就跟祖母学,不可再偷懒了,你母亲惯着你,该教的不教,将来出嫁做了当家主母,怎么管理下人?”

安容苦大仇深,望了望孙妈妈,想她帮着求情,孙妈妈侧过脸,当没看见,四姑娘这样子,自己帮着求情那是害她。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是沈安姒她们来了。

进来后,先是看了安容一眼,才福身行礼道,“我们怕打扰了祖母休息,没敢来,听说四妹妹来祖母这儿了,才知道祖母没有歇下,祖母身子没大碍吧?”

先解释为什么没来,又指责安容不该打扰祖母休息,安容动了动眉头,没有说话。

看着这么多孙女挤在屋子里,说话勾心斗角,偏安容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老太太头真疼了,摆摆手道,“都出去玩吧。”

沈安玉暗扭了下帕子,四姐姐在屋子里一待半天,祖母都不嫌弃烦,她们一来,祖母就嫌弃了!

安容最听话,老太太叫她走,她就福身了,“祖母,你乖乖吃药,我和三姐姐她们出去了。”

安容出去后,吩咐夏荷道,“一会儿派丫鬟去前院拿账册。”

夏荷笑着点头,“奴婢记下了。”

沈安姒好奇的睁大了眼睛,“四妹妹,你拿什么账册?”

安容边走边道,“自然是我娘陪嫁铺子的账册了,这两年铺子被我折腾的差不多了,我在求祖母帮我救救它们呢,以后要节省点用度了。”

沈安玉脸色微变,沈安芙关切的看着她,“五妹妹怎么了?”

“没事,”沈安玉摇了摇头,心道这笨蛋,当年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拿到账册,竟然又乖乖的送回去了,可是账册……

 

第二十五章 选择

更新时间2014-12-8 9:12:11字数:2443

 安容要拉她们出去玩,沈安姒眼珠子轻转,压低声音道,“我们就在松鹤院玩,一会儿宣平侯府肯定要派人来。”

安容心底微沉,她还真当她们是来看老太太的,原来是来看热闹的,“祖母病了,大姐姐的亲事母亲就可以做主。”

“娘说听祖母的,”沈安玉道。

安容冷笑一声,招人恨的事她就不做,丢给祖母,好叫大姐姐以后心里记恨祖母,她可真是会做人。

安容几个就在暖阁玩,老太太喝过药后,起床梳洗了一番,没一会儿宣平侯府就来人了。

大夫人领着宣平侯夫人进了松鹤院,一路上有说有笑。

几人透过张来的窗户,见到丫鬟抱着一架箜篌来,还有漆金托盘里,放着一件大红的斗篷。

沈安姒咯咯的笑着,“这宣平侯府莫不是想用箜篌做定亲信物吧,这可就好玩了,箜篌可是四妹妹你的。”

安容脸一红,要真是箜篌做信物,要是沈安芸还给她,这门亲事岂不是她的了,安容怒看着沈安姒,“我借给大姐姐的箜篌是独一无二的,损毁了就没有了,就算要还,也不用这一架!”

随即又捂嘴笑了,“别人定亲信物不是簪子就是手镯玉佩,能随身佩戴,大姐姐的箜篌,要是挂在腰间的话……。”

不但是安容,就是沈安姒几个也都捂着肚子笑,要用帕子打安容,“我要告诉大姐姐,看你是怎么打趣她的!”

安容哼了鼻子道,“就许你们拿大姐姐打趣我,就不许我说笑了,我要找祖母评评理。”

沈安芙忙拉住了她,好言好语道,“开玩笑的话,你怎么就真当真了呢,你这一冲出去,祖母肯定不许我们偷听了,你就不好奇大姐姐的亲事能不能成吗?”

安容这才作罢,趴在门边,听正屋说话。

宣平侯夫人一身绣金丝牡丹裙袄,配青色襦裙,珠翠环钗辍于乌黑发鬓间,神态从容,未说话先笑三分,让人瞧了就觉得她是个慈眉善目的人。

上辈子宣平侯世子上门送纱巾是自作主张,宣平侯夫人并不知情,她对沈安芸的亲事并不满意,虽说有嫡出的身份,可到底不是正室养大的,沈安芸出嫁后,她也没少给她小鞋穿,不过安容觉得这鞋穿的应该,便越看宣平侯夫人越是喜欢。

她说话声也温和,“老太太,我来给您赔不是了,是我没教好府里的少爷,让他冲撞了府上的姑娘。”

伸手不打笑脸人,老太太性子又温和,哪会摆脸色,理解的笑道,“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想法,哪是教了就会听的,在府里还好,出了门就跟长了翅膀似地东飞西蹿,让父母跟着操碎心。”

宣平侯夫人连连称是,又说起林成远的事,“昨儿的事他错的有些离谱了些,侯爷罚他跪了一夜的祠堂,今儿去看他,冻僵硬了还直挺挺的跪在那里,叫人瞧了直心疼,我琢磨着这场意外未尝不是两人的缘分。”

听到林成远跪了一夜,老太太对宣平侯府的家教微微动容。

祠堂重地,除了供奉的香烛,不会有别的东西,能跪一夜,还挺直了背脊,那孩子倒是个有心气的。

只是性子还是毛躁了些,好奇心太重,这样的人最是容易学坏了。

宣平侯夫人见老太太眉间有犹豫之色,便道,“府上大姑娘才情摸样上挑,我也知道是高攀了,来之前,侯爷叮嘱我,务必要让老太太您消了气。”

老太太拨弄着佛珠,“气倒是说不上,我想林二少爷不是故意的,只是好奇心重了些,要是能沉稳些,这亲事我没什么不能应的。”

宣平侯夫人眉头一挑,笑道,“他年纪还小,出了这事,侯爷哪还不上心,往后只怕也不敢这样胡闹了,不如亲事先定下,您先瞧瞧,要是那小子一直不长进,这门亲事还可以再商量。”

暖阁内,沈安姒低声道,“话说的好听,一旦订了亲,哪是那么轻易能退亲的,四妹妹退亲还是求的太后呢,大姐姐求谁去?”

安容望着大夫人,见她好整以暇的听着,嘴角还挂着笑意,老太太问她的意思,才开口说了一句,“媳妇听您的。”

老太太见大夫人没意见,便准主允了这门亲事。

等大夫人送宣平侯夫人出了门,沈安玉几个也待不下去了,跑了出去。

老太太知道她们几个没走,还敢趴着偷听,狠狠的数落了她们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