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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嫡(186)

偏又不好跟丫鬟婆子说,昨儿夜里先是哭,又是吓晕,本来已经很丢脸了,指不定还会被人以为脑子有毛病,没事喜欢撒花笺呢。

安容又羞又恼又无奈,只能撒谎了,“那些花笺是我不小心掉的,昨儿夜里我找东西,发现早先买了不少花笺,时间久了给忘记了,谁想到一阵风吹来,我急急忙去关窗户,不小心夹了下手,手里的锦盒就摔了……。”

安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就跟蚊子哼似地,“我不是因为葵水吓哭的,是因为花笺没了……。”

老太太哭笑不得。

花笺没了还可以再买,就算贵了些,又不是没有了,怎么就哭成那样了,这得多么的喜欢那些花笺啊?

老太太望了孙妈妈一眼,孙妈妈会意一笑,轻点头颅。

安容怕老太太还说花笺,她就忍不住想起昨夜窘迫的一幕,她会忍不住去挠墙,忙转了话题道,“祖母,三婶儿的院子烧了,三婶儿住哪儿?”

提起西苑,老太太的脸就沉了下去,“纵火犯还没有查到,他能放一次火,就能放第二次,人不抓到,住哪儿都不放心。”

这话说的确实是,杀人放火最是恶劣,尤其是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放的火。

一般人纵火行凶,都是先烧的屋外,西苑明显是从屋内烧起的,这才是最叫人担心的,说明三太太屋子里有内鬼啊,尤其是这个内鬼还瞒过了那么多人的视线,往西苑抬火油,居然没人发现。

不过西苑总是要修,一想到西苑正院,老太太就头疼。

孙妈妈在一旁道,“西苑就正院被烧了,旁边的院子倒还好,三太太住琥珀苑,六姑娘搬后面的小跨院住,等西苑重新建好,再搬回来。”

老太太点点头,问道,“西苑损失如何,三太太那些陪嫁都烧没了吧?”

孙妈妈轻摇了摇头,“听三太太说,东西都还好,之前回侯府,浑身是伤,也没来得及收拾院子,贵重的东西都还摆在库房里,原想等忙过了大姑娘出嫁,得了空闲,好好把库存的东西都拿出来,谁想就被烧了……。”

孙妈妈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庆幸最近府里事多,让三太太忙的脚不沾地,不然那些陪嫁物什,只怕一把火全给烧光了,便是现在,三太太的陪嫁也烧掉了一半了。

不过听说必兰晕倒在假山旁时,手里还抱着三太太的梳妆匣,那里面都是三太太这些年的积蓄。

如今西苑重建,没个万儿八千的,怕是难恢复以前的光景。

这笔钱,西苑出的冤枉啊。

三太太如今管着家,这笔钱要是从公中拿,过些时日四房五房也该回来了,到时候就怕会闹腾起来,便是二太太那里,也不会同意。

这个年不好过啊。

从松鹤院出来,安容朝西苑走去。

烧了一夜,这会儿还能瞧见正院在冒烟,好好的一个西苑仿佛一下子就萧条了。

安容从小道去琥珀苑,还没有进院子,安容就瞧见了沈安闵,他神情有些憔悴,不过见到安容时,眼前一亮。

沈安闵快步走近,安容纳闷道,“二哥,你不是在琼山书院吗,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

沈安闵朝西苑看了一眼,眸底有抹寒意道,“一大清早,我就听说西苑出了事,就赶紧回来了。”

安容点点头。

沈安闵瞧了眼芍药,芍药撅了撅嘴,正要后退,就听沈安闵道,“安容,你能不能给我一盒舒痕膏?”

安容微微一愣,“二哥,谁烧伤了,是三婶儿吗?”

沈安闵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娘虽然衣服烧了些,却没有烧伤,我是替荀大哥要的舒痕膏。”

安容一听是荀止,二话不说,就两个字答复,“不给。”

说完,又觉得太生硬了,便补充了一句,“给别人用可以,他不行!”

沈安闵错愕的看着安容,一脸不可置信,“为什么?”

“我讨厌他!”安容气急败坏道。

沈安闵扭了扭眉头,颇有些为难,“可是他昨儿才救了我娘一命啊,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安容猛然抬眸,秀眉一皱,“你说什么?”

☆、第一百九十八章 得罪

沈安闵扯了扯嘴角,又把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道,“昨儿要不是有他,我娘估计就真的被大火烧死了,二哥不知道他怎么得罪了你,看在我的面子上,网开一面行不行?”

沈安闵纳闷呢,荀大哥怎么着安容了啊,他们压根就没什么见面的机会吧,怎么就惹到安容了呢?

莫非是上回抱了她一下?

可那也是救她啊,情急之下总顾不到那么多,安容不是那种知恩不图报的人啊。

安容憋闷、气愤,恨不得去撞墙。

怎么又是他,这厢差点把她活活气死,那边又救了三婶儿,又对侯府有恩了,这叫她怎么办,回头还如何面对人家?!

可是要是没有他,三婶儿没准就真的没了。

安容很矛盾,一边想杀了他,一边又对他心存感激。

最后一扭头,安容望着沈安闵问道,“你确定是他救的三婶儿?”

沈安闵点点头,“我确定,娘说他戴着雪青色面具,穿着雪青色衣裳,气质偏冷,不正是荀大哥吗?”

安容确定是他无疑了。

从玲珑苑出去,正好西苑着火,他顺带救下三婶儿合情合理。

安容想,昨晚要不是那样的情形,他估计会在玲珑阁多待一会儿,那样就救不了三婶儿了。

这一切似乎有些……冥冥注定?

可是她要怎么办,沈安芸不过被人抱了一下,都定了亲了,她都被看光了!

就算当时只有两个人。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可她只要一想到,心里就怪怪的,她想打人。

安容越想脸颊越是绯红,心底忍不住想,昨儿夜色很深,屋子里烛光也不亮堂。他或许什么都没瞧见呢?

沈安闵望着安容。希望她能改变主意,可是见安容面似桃花含春露,就更讶异不解了。

芍药站在一旁。实在憋不住道,“二少爷,你忘了么,四姑娘没有舒痕膏了。还欠荀少爷一万两银子的舒痕膏呢,柳大夫那儿没有药材了。等送来要到开年了。”

沈安闵一拍脑门,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不过救命之恩不报心里不舒坦啊,送别的东西。他还真不知道送什么,人家随随便便就给安容送了两万两来啊,“我去找大哥。大哥那儿应该还有剩的。”

虽然用剩下的送人有些于礼不合,可是人家急着要呢。毕竟那是脸,他想瞧瞧救了安容,又救了他娘的人长什么模样。

沈安闵不多耽搁,火急火燎的又赶去了琼山书院。

安容则迈步进屋。

屋内,三太太靠在大迎枕上,脸色有些苍白,正用帕子捂着嘴,一个劲的咳嗽。

沈安溪坐在一旁的小杌子上,清澈水灵的双眸此刻有些红肿,像是哭了许久的样子。

丫鬟端了药碗过去。

沈安溪忙站起来接了药碗,要喂她娘。

三太太笑着摆摆手道,“药先凉一会儿,一口一口的喝,能苦死个人。”

说完,又问丫鬟,“那些丫鬟都安葬了没有?”

必兰哽咽着嗓子,点点头道,“依照太太的吩咐,都抬出去,寻了上好的棺材埋在了一起,也都给他们家送了三十两银子去。”

那些都是她们的好姐妹啊,可以说是一起玩到大的,昨儿要不是她值夜,睡的浅,指不定和那些丫鬟一样丢了命了。

这些日子到底是怎么了,从任上回来,她们两次险些丢命了,想当初,她们是多么盼望着能早些回来。

早知如此,她们宁愿在任上吃苦受累,总比没了命好。

想着,必兰扑通一声跪下,抽泣道,“太太,你可得给墨兰她们做主啊,她们死的冤枉!”

三太太眼眶也红了起来,眸底更是冷寒一片。

昨天,被肆虐的大火包围,纱帐窗帘全部是火,就是想冲出去都不行,呼救也没人听见,那种绝望和害怕,谁能明白?!

三太太自问自己做人不算太失败,没想到最后竟然落得个险些被人烧死的下场,这口恶气,她这辈子都咽不下去!

纵火之仇,她必报无疑。

必兰得了三太太得答复,这才从地上爬起来,转身离开时,瞧见安容,又福了福身子。

安容近前给三太太请安,三太太朝她一笑,却忽然咳嗽了起来,忙用帕子捂着嘴。

安容忙道,“三婶儿你还是先喝药吧,有话一会儿再说。”

三太太笑着点点头,接了药碗道,“昨儿一场火,连累你大晚上的歇不安稳,听丫鬟说,你也吓晕了,怎么不好好在屋子里歇着,三婶儿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些凉。”

三太太眸底写满了疼爱,她觉得安容真像是她嫡亲的女儿,昨儿醒来听说了安容因为她屋子着火,哭晕了过去,她是又感动又心酸,要不是丫鬟拦着,身子骨又架不住累,她早去玲珑苑了。

昨儿萧湛破窗进去的时候,屋子里浓烟密布,她和必兰差点呛晕过去,等救出去后,萧湛把两人放下就走了。

两人体力不支,就直接晕倒了。

要知道,着火的时候是夜里,两人身上原本只穿着单衣,后来为了冲出火海裹了斗篷,可也抵不住寒冬腊月的刺骨的寒意,这不就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