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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嫡(17)

安容眉头皱了皱,沈安芸这是什么意思,迁怒与她吗?

安容有些不虞,更不虞的是沈安姒来挑拨离间,皱紧的眉头松开,笑道,“衣裳送给她了,她是剪了还是烧了,都随她意,左右也不会再穿到我身上来。”

沈安姒摸着暖炉的手顿了顿,笑道,“还是四妹妹你大方,要是换做我,我可做不到自己送的东西被人这样作践,好歹也是自己的一番心意,衣裳是死东西,能有错?”

安容很温婉的笑着,就是不恼怒,“我看大姐姐跟我一样,喜欢意气用事,回头她还得后悔。”

若是成就一段姻缘的话,那衣裳也算是媒了,是夫妻之间美好的回忆,将来出嫁后,林成远问起那件衣裳,她回答剪了,他心里作何感想?

她这是铁了心不愿意嫁啊!

也难怪,大家闺秀嫁人,自然是嫁富嫁贵嫁嫡。

林成远不富不贵更不是嫡子。

沈安芸的心计她见识过的,看来还有的闹腾。

沈安姒见自己针扎到石头上,直接掉了下来,觉得很无趣。

这人真是大方过了头了,跟她说心计,真是对牛弹琴。

沈安姒坐了会儿,也开始打哈欠了,便带着丫鬟走了。

她走后,冬梅端了糕点过来,担忧道,“听三姑娘话里的意思,大姑娘没准儿是恼姑娘改了主意,送她衣服了。”

安容拿了块枣泥糕吃着,闻言,瞥了冬梅一眼,她到底是谁的丫鬟,还是说如今沈安芸去处已定,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改巴结沈安姒了?

真当她这个主子是死的呢,安容勾唇一笑,“说来要怪还得怪你,我的衣裳我没穿,你就送去给了大姐姐,我不就当她喜欢极了,我成人之美可没错,你去给大姐姐赔个不是吧,也省得她没头没脑的怨我。”

安容说的大方,浑然不在意被记恨的模样,冬梅却心慌了,大姑娘如今正在气头上,她去赔不是,把倒霉过错往自己身上揽,那不是没偷到狐狸反倒惹了一身骚吗?

“还傻愣在这里做什么,去啊,”安容催促道,“你要没脸去那算了,芍药,你去替冬梅赔个不是,就说冬梅没事献殷勤,才有了她的倒霉事,要打要罚,冬梅随她处置,只要熄了心中怒气就好。”

芍药轻怔了下,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冬梅脸色难看的要命,偏安容跟没事人一样,吩咐海棠道,“帮我绣个松鹤延年双面绣屏风,我要给舅舅做寿礼,这些日子你专心绣针线就好,你的活交给半夏做。”

海棠面上一喜,姑娘看中她的针线活呢,把绣寿礼这样的事都交给她,她可得好好的用心绣才行。

半夏暗跺了跺脚,她要做两个人的活,会累垮的,有心抱怨两句,可是安容已经打着哈欠躺床上了,见海棠殷勤的帮着掖住被角,心底暗恼,难怪姑娘会对她另眼相看,原是是得了机会就钻空子!

安容醒来时,天边晚霞绚烂,照耀在雪地上,映出一片霞光。

安容起来洗了把脸,喝了杯热茶,外面又飘起了雪花。

安容坐在小榻上,把玩着各色丝线,随口问道,“阮妈妈呢,怎么没见到她?”

半夏正在往炭炉里加银霜炭,闻言,忙道,“方才姑娘睡着的时候,巧儿把阮妈妈叫走了。”

巧儿是大夫人院子里的丫鬟,经常负责传话喊人。

安容没有说什么,用小指甲挑了根金色丝线,又拿了根针穿线,拿了绣棚子绣起来。

秋菊端了个铜炉兽雕小炭炉摆到小几上,以防安容不小心碰触到,用山水灯笼罩着,暖气洋溢。

“天冷绣针线,手容易僵硬,姑娘要绣什么,奴婢帮您便是,”秋菊道。

安容又走了两针线,才道,“给大夫人的寿礼,自然要我亲手绣了,可惜只有一个月了,只能绣小一些。”

给舅舅的寿礼是海棠帮着绣的,给大夫人的是自己忍着冻亲手绣的,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第二十一章 心意

更新时间2014-12-4 9:12:11字数:2309

 秋菊见安容绣的细致认真,眸光闪了一闪,嘴角轻动,却没有说一个字,而是去端了绣篓子来,就坐在小杌子上,绣些帕子荷包。

安容虽然在绣针线,却也将秋菊的神情瞧的清楚,秋菊想说的是她绣的再好,大夫人也不稀罕吧?

安容明媚的双眸夹杂着冷笑,越是不稀罕,她越是要送!

上一世为了给苏君泽做衣裳,给孩子做绣鞋,她不知道戳破了多少手指,才把针线活给学好,岂是这一世能比的?

今日午饭吃的晚,所以晚饭特地吩咐厨房晚准备半个时辰,等晚饭送来的时候,府里回廊上早点上了油灯。

安容晚饭用了一半,阮妈妈才回来,在珠帘外,还一个劲的拍自己身上的雪,抱怨雪下的太大。

秋菊过来帮她,给她倒了杯热茶道,“姑娘说这场雪夜里就会停,不会再下了。”

姑娘还能懂天气,阮妈妈不以为意的笑笑,嘴上却道,“不下了是好事,这天寒地冻的,府里的树不知道冻死多少,据说还冻死了不少人呢。”

安容夹鱼的手止住,想起大夫人寿辰后,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雹,不知道砸死了多少人和牛羊牲畜,就连大哥都挨了冰雹,脸都被砸破了。

冰雹太大,把她玲珑阁上的瓦都砸碎了几块,而后一场大雨……

想起那夜的慌乱,安容索然无味。

阮妈妈怀里还抱着个木匣,安容勾了勾唇,她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故作不知的问,“母亲找你有什么急事,一去这么久才回来?”

阮妈妈把木匣搁到桌子上,笑道,“大夫人找奴婢只是问问姑娘的情况,还是怕姑娘摔跤撞了脑袋,又怕大夫人和老太太担心,故意忍着不说,奴婢出了沉香院,出了府一趟,找几个铺子上的掌柜的拿钱,匣子里是两千五百两,够姑娘用一段时间了。”

安容高兴地抱着匣子,瞅着里面一沓百两的银票,高兴的眉飞色舞的,“还是妈妈能干,我昨儿说要银子,你还说没有,今儿就给我拿了钱回来。”

安容欣喜的数着银票,忽然顿了一下道,“不是说今年铺子收益不怎么样吗,怎么一拿就有这么多?”

阮妈妈得了夸赞,心里高兴,想着怀里还要五十两,就更加高兴了,“原是说没有的,这不是姑娘急着要用吗,再急也得先紧着姑娘才是。”

“不会是把铺子应急的银子拿给我了吧?”安容有些咬唇瓣,对阮妈妈的办事十分中意,又担心拿应急的钱让她受了委屈。

应急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万一银钱不够周转,到时候铺子收益变差,那些掌柜的也要挨骂的。

阮妈妈心里有些得意,轻点头,卖乖道,“为了姑娘,奴婢被那些掌柜的数落几句也没什么。”

阮妈妈还以为安容会像往常一样高兴的赏她点东西,可是这一回,安容直接把木匣连着银票直接糊地上去了,吓的阮妈妈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怔怔的看着安容,不但是阮妈妈,还有秋菊几个,都不知她好好的发什么脾气,方才不还好好的吗?

“我就算再糊涂,也知道铺子里有些钱不能动,会伤及根本,拿了这一回,往后还不知道要往里面添多少银子才能把窟窿堵上!”安容厉声数落,“没有钱,我忍一时半会儿又怎么样?!还有以前盈利那么好,怎么两年时间生意就一落千丈了?!”

阮妈妈跪在地下,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她去帮姑娘要钱,竟然还挨骂了?

就听安容吩咐道,“明天叫掌柜的来见我,记得把账册带上!”

秋菊忙给安容倒了杯茶来,“姑娘消消气,姑娘不会看账册,带来了也没什么用处啊。”

安容冷哼一声,“不过是看我年纪小,好糊弄罢了,以前叫祖母帮我管理的时候,可曾出过岔子,我不会看账册,可以叫祖母帮我,还有大哥,怎么能被几个奴才给糊弄了!”

秋菊背脊一凉,很不得把舌头给咬了才好,抿着唇瓣,看着海棠小心的把银票捡起来。

海棠拿着银票,那叫一个心疼,姑娘真是大手大脚习惯了,这可是两千五百两银票啊,万一损坏一张,都够她做八年丫鬟的工钱了。

安容把筷子一丢,胡乱的擦拭了下嘴角,就去小榻上,拿了针线篓子,继续绣。

阮妈妈看了半天,还是秋菊说那是安容亲手绣了给大夫人做寿礼,海棠给舅老爷绣寿礼,她才反应过来,她错在了哪里,以前银钱上的事,她很少忤逆四姑娘,她误以为两千两铸造金寿字是给舅老爷的,这才起了阻拦之心,谁想是给大夫人的,是姑娘自己说的不清不楚,她也理解错了。

四姑娘最不耐烦绣的就是针线了,却因为她的阻拦,手里头又没有多少钱可以用,这才起了自己绣寿礼的心,做不喜欢的事,谁都会心里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