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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嫡(122)

提及这事,武安侯假咳了一声,颇有些不自在道,“这也是我第一次瞧见李黑将军控制不住怒气,好像是昨儿他奉命巡城,一件肚兜扑到他脸上去了,孙陆将军笑话他有桃花运,结果就……。”

老太太听得一愣,随即慈蔼的脸庞滑下两根黑线。

谁能想到两位将军打起来,还波及府上老爷,就因为一件小肚兜?

冬梅守在一旁,听着肚兜,眼珠子一转,憋不住笑一般道,“不会是芍药的吧?”

武安侯望向冬梅,眉头微皱。

安容脸沉了一沉,眼角余光扫到冬梅,没有错过那抹得意之色。

“那物件是府上的?”武安侯咳了一声,问道。

肚兜是极其私密的物件,他这个做爹的和女儿谈关于肚兜的事,是极其失礼的,便用物件代替。

安容哭笑不得,轻摇头道,“昨儿风刮的那么大,怕是有不少衣物被吹的满天飞,倒不确定是芍药的。”

老太太也是忍俊不禁,笑道,“李黑将军武艺不凡,按理不该躲不开一个肚兜,怕是昨儿风沙大,迷了眼,这只是一个意外,大家笑过忘了便是,何必刨根究底,让李黑将军恼怒。”

李黑将军为了件肚兜都和孙陆将军大打出手了,要是知道是府上的,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可是因为肚兜飞出了府,就罚一个丫鬟倒也说不过去,毕竟那也非她所愿。

不过这事却是给老太太提了个醒,丫鬟的肚兜飞了就飞了,要是飞的是府里主子的肚兜,那武安侯府的脸面可就掉沟了去了。

其实这事不用老太太说,武安侯也不会傻到去找李黑将军求证,去问他那扑面而来的肚兜长什么模样,这不是没事找打吗,现在是谁提肚兜,李黑将军就和谁翻脸。

要知道这件肚兜给李黑将军的影响,那是相当的大,今儿早朝,李黑将军都向皇上请旨,去边关,不做巡城将军了。

皇上是一头雾水,巡城将军做了半年了,一直循规蹈矩,没出什么纰漏,他甚是满意,怎么好好的不做了。

有那心直口快的大臣,想也不想就把昨儿肚兜的事抖了出来,好么,李黑将军一瞥眼,连隔着许远距离的他,都感觉到有一股浓浓的杀气扑面而来。

就这样,他敢把肚兜的事往侯府里揽吗?

非但不敢,还得下封口令。

万一叫李黑将军知晓了,一拳头打过来,他如愿被皇上贬去边关,他估计还得挂彩。

冬梅站在一旁,一脸的惋惜泄气,还以为侯爷会发怒,把芍药打发出去呢,没想到就这样偃旗息鼓了。

关于肚兜的事,大家是一笑而过。

老太太转头看着武安侯,问道,“今儿早朝,右相没提裴七少爷的事?”

武安侯摇了摇头,“亲事倒是没提,不过倒向我道了谢,若不是柳大夫及时去相府帮着七少爷退了烧,怕是要留下不小的后遗症。”

发烧难退,时间久了,容易烧坏脑子,武安侯倒是不担心这桩婚事了,就冲这份救命之恩,亲事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老太太拨弄佛珠,对这桩亲事,她是满意的。

不论是裴家的权势,还是裴七少爷的风骨,老太太不但极为满意,甚至心中还有一股子自己的孙女配不上人家的感觉。

不过想到另外一桩亲事,武安侯的眉头就皱的紧紧的。

以前京都也不是没出过沈安芸和东钦侯世子那档子事,可是大多都会在三天之内,或者七天之内,就成亲完婚。

可是自己辛苦养大的女儿,还是第一个女儿,他也是倾注了不少心血的,用一顶小轿就抬给别人做了妾,他心里如何舒坦的了?

叹息一声,武安侯从袖子里掏出一沓银票搁在桌子上。

老太太看着那一摞银票,眉头挑了挑,不解是什么样的银票让自己的儿子叹息,“这是?”

☆、第一百三十三章 装病

武安侯端起茶水,借着茶水氤氲之气,掩盖住眸底的失望之色,道,“这是今儿早朝后,宣平侯给我的,算作安芸的聘礼。”

“昨儿谈妥的,以平妻之礼来下聘,后来宣平侯夫人左思右想,觉得以平妻之礼下聘,最后迎娶了个妾回去,不妥,又不好反口,便折算成银子交给了我。”

老太太听了脸色一变,“这是什么意思,我武安侯府缺这么点钱吗?!”

虽然价值等同,可外人不知道宣平侯府下了聘,只知道武安侯府一顶小轿,带着一堆的陪嫁,把辛苦养大的女儿送去了宣平侯府,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宣平侯世子占了武安侯府庶出女儿的便宜,武安侯府吭都不敢吭一声,一顶小轿把女儿送了去,平息流言蜚语。

这是怂。

让武安侯府平白在宣平侯府面前低了好几等!

老太太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孙女儿自找的,可是宣平侯府没有证据,外人也不知道,就这样低贱侯府的女儿,连带着那些未嫁的女儿将来都抬不起头来!

外人会觉得武安侯府气势不足,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与武安侯府结为亲家,只怕也给不了未来女婿什么助力!

老太太的态度很明确,这些银票她不同意收,让武安侯找人给宣平侯送回去。

“告诉他,我武安侯府不缺银子,我同意府上姑娘做妾,是尊重宣平侯世子定亲在前,也是给府上姑娘一个警醒,乱动心思不听长辈之言。后果便是如何,安芸是送错了信,可是宣平侯世子为什么要去赴约,他不知道安芸是他庶弟的未婚妻吗,一个巴掌拍不响!”

老太太越想越生气,气的头都有些晕乎乎的。

武安侯忙站了起来,怕老太太再次气晕。忙道。“我这就让福总管把银票送回去。”

武安侯匆匆忙离去,走前还给安容使眼色,让她好好劝老太太。

安容很无奈。这叫她怎么劝,她心底可是觉得沈安芸是自作自受,活该有此惩罚。

可是老太太关心的是侯府颜面,关心的是所有人的前程。

老太太原就是强撑着。大夫人被禁足,侯府就她能管事。她要是还躺在病榻上,府里都没个能拿主意的。

怕是歇着,也歇不安稳,这些事倒是可以交给二太太。可是二太太自那日被沈安玉气了后,回去就病着了。

真病假病不知道,反正安容知道。以二太太的性子,有好处的事她才参合。没好处的事,她肯定躲得远远的。

安容还真的猜对了,这会儿二太太正在屋子里烤着火,嗑着瓜子,心情大好。

老太太才被气的吐血,熬着身子处理那些事,每天少说也要气上个三五回,铁打的身子骨也坚持不住。

大夫人被禁足,老太太轻易不会放她出来的,等她坚持不住了,或者说没有精力去管府里的事时,她再站出来,这管家权除了她的还能有谁?

一旁伺候的妈妈,笑道,“大夫人被夺去了诰命封号,在太太跟前都低了一等,又名声受损,便是顶着侯夫人的名头,在府外也没有太太您说话管用了,老太太不会不知道选择,只是二少爷都回来了,三太太怕是要不了几日就回府了,那时候……。”

二太太勾唇一笑,笑容中带着寒意。

好不容易扳到一个,又回来了一个!

不过比起大夫人,她三太太还不够她瞧的。

回来她都不怕,何况她还没回来呢。

此时,小丫鬟打了帘子进来,凑到二太太耳边嘀咕了两句,二太太嘴角笑意更深,把手里的瓜子搁下,笑道,“准备软轿,我要去松鹤院给老太太请安。”

二太太说完,朝梳妆台走去,对着镂空的花鸟铜镜,拿起胭脂盒。

松鹤院,内堂。

安容一勺一勺的喂老太太喝药,老太太神情倦乏,似乎倒床就能睡下,偏百般忍着,瞧着叫人心疼。

孙妈妈捧着蜜饯守在一旁,轻声道,“老太太,您就安心的歇着吧,奴婢在侯府伺候了几十年,那些事儿,多少也能拿个主意,您不放心奴婢,这不还有四姑娘呢,您把身子养好才是首要之事。”

安容在一旁猛点头,其实她的本意是让柳大夫来给老太太把个脉,可是老太太不让。

安容很想自己试一试,可是她怕关心则乱,到时候看错了,那就麻烦了。

老太太有些犹豫,安容这些天的表现她很满意,可是府里的事太琐碎,并不是都能依照心中所想来,随心所欲。

她许久没有管家,乍一接手,都有些吃力,大夫人在府里经营了十几年,人手渗透在个个地方,难保那些下人不会阳奉阴违,欺负她。

可是看着安容温婉中带着坚韧的脸庞,那双玲珑剔透的双眼,老太太心中莫名一动,这样聪慧机警的孙女儿,自己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正要点头,外面夏荷打了帘子进来道,“老太太,二太太给您请安来了。”

老太太眉头一皱,颇有些不耐烦,孙妈妈对夏荷道,“老太太身子不适,要歇息了,你让二太太先回……。”

孙妈妈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安容转头,便见到一脸苍白的二太太迈步进来,步伐有些轻浮,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她上前请安,一脸羞愧道,“媳妇有罪啊,听闻老太太您病了,本该昨儿就来请安的,奈何身子骨差,硬是起不来,今儿才好了一点儿,就来给您请安了,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