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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嫡(109)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

华筵九秋暮,飞袂拂*。

翩如兰苕翠,宛如游龙举。

越艳罢前溪,吴姬停自苕。

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

低回莲破浪,凌乱雪廪风。

堕珥时流盼,修裾欲朔空。

唯秋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眼前曼妙的舞姿渐渐和记忆中的舞蹈重合起来,一样的舞袖回首娉娉笑,勾魂夺目。

公主。

朝倾公主。

北越的朝倾公主。

清颜是北越的朝倾公主!

安容觉得自己疯了,怎么可能,这一世的清颜怎么可能是朝倾公主了?!

安容惊站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一下,吓了沈安玉一跳,猛然拽了安容一下,咬牙道,“你激动做什么,不就跳的稍微好一点吗,谁不会啊!”

沈安玉嘴上说着,可是心里却在妒忌的冒酸水,一个四品小官之女,居然跳的这么好,她请的起女先生吗!

一曲《惊鸿舞》,艳惊四座,让人忘了呼吸。

等顾清颜袅娜福身时,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来,顾清颜见状,嘴角划过一丝得意的笑。

靖北侯夫人拍手叫好,眸底是毫不吝啬的赞赏,“舞姿果然非同一般,叫人惊叹。”

庄王妃则笑道,“顾大姑娘还真是奇特,方才烧菜的样子,和这会儿的舞姿,简直判若两人,这一回的梅花宴可是发人深省。”

难怪有那么多看着娇柔的大家闺秀,出嫁前容貌端庄,蕙质兰心,出嫁后,心狠手辣,妒忌成狂。

为了嫁个好人家,夺人眼球,着实下了一番苦功夫,还真是难为她们了。

长公主但笑不语。

顾清颜下了比试台,没有回座位,而是朝另一边走去,她需要把衣服换回来。

安容站了起来,追着走了。

某个刚跳上比试台,正打算大放异彩,好叫大家知道,他虽然放荡纨绔了那么点点儿,但不是真的不学无术,他以前只是不屑要那些虚名罢了。谁想一扭头,安容走了。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可是还有雄性为了博取雌性的青睐。使出浑身解数的,可是某世子想要的青睐走了,还比试个毛线!

一脸哀怨的掏出玉箫,心中憋屈的某世子硬生生的把一首《凤求凰》吹的众人直捂耳朵,苦不堪言。

靖北侯夫人脸已经成铁青色了,来之前还信誓旦旦说要改过自新。不再胡闹了。一脸兴奋的跳上比试台,就吹了这么首要命的曲子,他还不如只看看热闹!

靖北侯夫人脑壳生疼。不忍耳朵受折磨,伸手捂住。

等她捂住了,那群早受不住的贵夫人也就不用留脸面了,做娘的都这样,还指着外人赞赏么?

再说顾清颜喜笑颜逐的离开,可是走到半道上,就发觉有人跟踪她。蓦然回首,便见到一脸审度的安容。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谁跟踪我呢,原来是你,”顾清颜拍着胸口道,“你不看比试了吗?”

安容紧紧的盯着她。目光赤果。叫顾清颜浑身不舒坦,摸着自己的脸颊。“我脸上没有脏东西吧?”

安容朝她走过去,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她道,“这是你要的祛疤良药,你能告诉它叫什么吗?”

顾清颜接过锦盒,打开一看,见里面是个精致的胭脂盒,面上一喜。

可是打开一看,那一坨黑色,黑的惊心动魄,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祛疤良药她见过不少,可还没有哪个是这样的。

她哪知道这个叫什么,宫里进贡的良药,都是色香味俱全的,玲珑剔透,芳香四溢,便是误食了些也不会送命。

黑乎乎的药,她只听说过一个。

“这不会是狗皮膏药吧?”顾清颜扭眉,眸底闪过一抹不虞之色,这是成心耍她玩吗?

这样的药当作贡品送到太后跟前,还抹在身上,可能吗?

安容赫然一笑,“之前我还不敢怀疑,纵然你性情大变,记性错失,你还是原来的你,没想到一个从来不会跳惊鸿舞的清颜竟然舞艺超群,弋阳说你脱口一声‘诛九族’,丫鬟说你自称是公主,我只当你是得了妄想症,没想到得妄想症的那个是我!”

顾清颜脸色大变,以前她渴望别人相信她真是公主,可现在被认出来,她却心慌了。

“你乱说什么,我听不懂!”她慌乱道。

安容静静的看着她,看着这张熟悉的脸,陌生的表情,心中荒凉,她重生一世,为何人事不再。

“你何必跟我装傻,朝倾公主?”安容笑的冷沉。

顾清颜,应该说朝倾公主猛然抬头,看着安容的眼神带着恐惧,半晌都找不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怎么知道,你……。”

“我怎么知道?”安容眼敛轻低,浑身冒着股苦涩,“朝倾公主,北越慧后所出,太子胞妹,极尽宠溺,性情嚣张跋扈,擅长舞蹈,尤其擅长《惊鸿舞》,世上无人可出其右,钦慕异性墨王世子上官昊,一个月前,求皇上赐婚。”

前世,朝倾公主被拒婚,曾绝食抗议,后北越有意和大周联姻,朝倾公主主动提出和亲大周,墨王世子上官昊护送。

实则一路上都在算计怎么将生米煮成熟饭。

萧湛负责迎接和亲队伍,将队伍一路都打探的清清楚楚,雪巧管不住嘴,当成笑话说与她们听,还戏言不知道哪位皇子会那么倒霉娶了她。

为什么就这样一位公主,居然会成了这一世的清颜。

原本的清颜去了哪里?

“清颜在哪里?”

安容努力让自己镇定。

她觉得恐怖,一个人竟然可以霸占另外一个人的身躯,而且还是原该在千里之外的人!

朝倾公主同样觉得恐惧,紧紧的盯着安容。

☆、第一百二十章 出事

一个闺阁女儿既然将她的一切打听的清清楚楚,只有对原本的顾清颜极其熟悉的人,才能发觉她变了,就连顾宛颜也只怀疑她之前是在藏拙!

可是为什么顾清颜的记忆中之前从来没有过她?

她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人重生。

朝倾公主深呼吸,神情恢复从容淡定。

就算被认出来了又如何,她还能杀了她不成,这样匪夷所思的事说出去,谁会信?

连太医都说她是因为摔跤撞了脑袋,得的是臆想症,况且她有顾清颜的记忆,蒙混过关完全可能,倒是她,莫名其妙的对自己那么好,顾家人都在怀疑她有不轨企图。

至于真的顾清颜哪去了?天知道!

“你别问我顾清颜在哪儿,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绝食饿晕了,醒来就在大周了,还成了一个人人都能欺负的小官之女!”朝倾公主冷声道,声音带着惆怅和愤恨。

安容怔怔的看着朝倾公主,看着那张绝美的容颜,想着她做的那些事,心中就愤岔不已,“我知道你是朝倾公主,但是你顶着的是清颜的身体,我不希望她回来的那一天,已经恶名昭彰!”

安容嘴上这么说,可是心中却在打鼓,清颜真的还有回来的一天吗?

朝倾公主勾唇一笑,不再故作温婉,笑的骄纵,“我不管这身体是谁的,现在都是我的,我只是我!她害的我突然出现在这里,若不是这身体现在是我的,我都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若不是身份不够,需要她随时搭救,她早杀人灭口了。

说完,朝倾公主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后。发觉手里还拿着锦盒,想也不想就丢在了一旁的草丛里。

安容一直看着她走远,看着自己辛苦调制的药膏被丢在地上。嘴角划过苦涩笑意。

那是她两世调制的第一盒药膏,别人不珍惜,但是她舍不得被人糟蹋。

安容迈步走过去。

才走了两步,身后传来芍药的唤声,带着急切和焦灼,“姑娘。不好了。世子爷出事了!”

脚步蓦然顿住,安容伸手抹掉不知道何时滑落的泪珠,问道。“好好地,我大哥能出什么事?”

芍药呆呆的看着安容,姑娘怎么哭了,眼睛都有些红了,不敢问的她回道,“奴婢也不知道,大姑娘来说。世子爷在山上摔跤了,摔断了胳膊。”

安容脸色一变,手里拿着的绣帕悄无声息的掉落。

毫无察觉的安容,提起裙摆就跑开了。

芍药倒是想去捡,可是凑巧来了一阵讨人厌的风,将丝帕吹远。掉进了湖中。

芍药撇了撇嘴。追着安容离开。

两人走后,暗处走出来一身雪青色绣着木槿花的锦袍。伸手将地上的锦盒捡起来。

深邃的目光落到波光嶙峋的湖面上。

一朵兰花在水中绽放。

安容跑的很快,心里有些急慌,大哥怎么会摔断胳膊,前世大哥过世之前,一直安然无恙,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在之前她坐的位置上,安容见到了沈安芸。

乍一看,安容有些惊艳。

今日的沈安芸穿着一身樱草色缕金雨花锦袖衣,头上戴着的正是那日在玉锦阁拍下来的头饰,明眸善睐,巧笑嫣然。

一旁坐着的沈安玉,脸色青黑,手里的绣帕皱褶,显然被折腾了许久。

对于大家的反应,沈安芸心情很好,嘴角上弧,娇羞道,“别这么看着我,我都恨不得把头饰摘下来才好了,这可是我的陪嫁,我这会儿戴了,就不是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