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嫁嫡(10)

三姨娘拦下了他,“天黑了,等回去再看也不迟。”

碧儿笑道,“不止斗篷呢,有崭新的笔墨纸砚,据说是侯爷赏赐给四姑娘的,还有给五少爷把玩的小物什,放在荷包里,也不知道是什么。”

回了院子,沈安淮就迫不及待的打开包袱,他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的礼物,心里很雀跃。

荷包用斗篷裹着的,沈安淮倒到桌子上,十几颗花生滚了下来,纯金打造的,栩栩如生,里面还有两个小碧玉葫芦,翠色诱人。

沈安淮喜欢的不行,三姨娘却赶紧把东西收进荷包里,对沈安淮道,“乖,这个让姨娘收着。”

沈安淮紧紧的撰在手里,嘟嚷道,“这是四姐姐给我玩的。”

三姨娘红着眼眶道,“你四姐姐人好,体谅咱们母子日子清苦,不好明着给咱们银子,所以才给了你这些,姨娘给你打上络子,把碧玉葫芦挂身上玩。”

沈安淮这才依依不舍的把两粒浑圆的花生给了三姨娘,然后抱着字帖和笔墨纸砚不撒手,生怕三姨娘给收起来了,三姨娘瞧了眼睛又酸又涩,“姨娘没本事,这是你四姐姐疼你,让你长本事的,你可别辜负了她一番美意。”

外面,小丫鬟进来道,“三姨娘,四姑娘院子里的婆子送了酒来,还有八担炭火。”

月近乎满月,清冷的月光洒在铺满积雪的屋宇树枝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屋子里灯火通明,安容只留了海棠伺候。

海棠端着冒着腾腾热气的茶盏上前,轻声道,“姑娘喝口热水暖暖身子,夜深了,姑娘该歇息了。”

安容接过茶盏,没有喝,只是暖手用,随口问道,“海棠,你说一场梦,什么时候会醒?”

海棠望着安容,笑道,“天亮了就会醒,也有做噩梦的时候,会忽然惊醒。”

“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在做梦呢?”安容有些惆怅,她都快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海棠捂嘴一笑,“姑娘真该睡下了,竟说胡话,这怎么是梦呢,哪有人做梦的时候知道自己是在做梦的,都是醒了之后才知道的。”

安容不敢睡,她明明已经死了,却回到了七年前,她怕自己一觉醒来,已经在奈何桥上排队喝孟婆汤了。

再不愿,也抵不住哈欠,安容舆洗了一番,终是上了床,却依然久不能寐。

第二天醒来,安容就欣喜若狂了,她还在玲珑阁里,高兴的她直笑。

秋菊掀开纱帐挂着折枝莲花的铜钩上,笑问,“姑娘做了什么好梦,这样高兴?”

安容没有说话,秋菊继续道,“姑娘昨儿睡的晚,外面又冷,老太太和大夫人都免了早安,姑娘不再睡会儿?”

“不睡了,祖母和母亲体谅我们,我们哪能真就不去了,在雪地里不照样玩了,”安容掀开被子,伸了个懒腰。

穿好衣裳,用竹盐漱了口,又细致的打扮了一番,丫鬟已经把早饭端了上来,用了两个小肉包,又吃了碗粥,才带着丫鬟去沉香院。

一路上,有婆子用竹竿把路两边的积雪打下来,也有怕积雪冻死树木,用棕毛把树干裹起来的。

沉香院,安容去的时候,大夫人刚吃完早饭,丫鬟正端着盘子出来,见到安容,忙退到一旁,半蹲着身子行礼。

屋内,大夫人正喝茶,见了外间的动静,抬头见到安容,脸上就绽放了一朵笑来,“安容来了,快进来,这一路过来冻坏了吧。”

安容有些恍惚,这样关切的眼神,关心的言语,她怎么会怀疑不是真心的?不是她太笨,是敌人太能装了。

这一世,咱看谁更能装!

安容笑着上前,恭谨的行礼,大夫人拉着她坐下,责怪的看着她,“我听说你昨儿折梅的时候摔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说完,换了凌厉的眼神看着秋菊,“你们是怎么伺候的,事情都不分轻重缓急,有什么事比四姑娘的身子更重要?”

秋菊跪下便求饶。

安容忍着呕心,揽着大夫人的胳膊道,“没什么大碍,睡了一觉头就不疼了,我来的晚,五妹妹应该给母亲请过安了,她是不去祖母那儿了?我去找她玩。”

大夫人拍拍她的手,笑道,“她刚走没一会儿,路上滑,叫丫鬟仔细扶着。”

安容又行了退礼,才带着秋菊离开。

松鹤院,安容才靠近正屋,就听到清脆的低笑传来,像山中悦耳的泉水滴淌。

饶过屏风,安容就笑道,“我才晚来了一会儿,就笑的这么欢乐,在说笑什么呢?”

沈安玉几个忙起身给安容见礼,笑道,“大姐姐昨儿熬红了眼睛画了幅画,我们在赏画呢。”

第十二章 美中不足

更新时间2014-11-25 22:08:46字数:2452

 安容瞥头朝沈安芸望过去,见她眸光有些躲闪,脸颊上的红晕犹在,比身后高几上盛开的山茶花还要美。

画卷在沈安姒的手里拿着,不知道画的是什么。

安容笑着上前给老太太请安,然后自然而然的在她身边坐下,撅着嘴道,“我要看看大姐姐画的什么画儿,这么吸引人?”

沈安姒吧画卷展开,笑道,“你瞧,这幅《箜篌引》美不美?”

沈安芸羞意满怀,道,“拙劣技艺,经不起你这样替我卖弄,我是喜欢四妹妹昨天送我的衣裳,想着要是在雪地里抚箜篌,肯定美,这不是一时技痒,才画了下来,打算当做谢礼给四妹妹的,你这样,我还怎么送啊?”

沈安玉不高兴了,揽着老太太的胳膊撒娇,“祖母你瞧,四姐姐偏心大姐姐,大姐姐偏心四姐姐,怎么就不见你们疼我呢,祖母可得多疼我些才是。”

沈安姒也符合,“五妹妹说的对,昨儿四妹妹送了大姐姐衣裳头饰,夜里又送了五弟东西,今儿该轮到我和五妹妹了吧?”

安容嗔了她一眼,不以为意道,“我送五弟的是笔墨纸砚和炭火,笔墨纸砚你不缺,炭火就更不缺了,你要真想要,回头我叫人给你送二十担去,我可是雪中送炭,三姐姐可得投桃报李,嗯,夏天给我多送些冰块就好了。”

沈安姒脸一红,恨不得要揍她才好,“谁稀罕你的炭火了,送二十担给我,成了心的大冬天把我悟出痱子来呢,还想我送冰块,我也给你送炭火。”

安容一脸我就是这样打算的表情,我就不送别的,就送炭火,叫老太太也忍不住戳她脑门,“雪中送炭可不是你这样送的,我听说昨儿你罚了五少爷身边的丫鬟?”

安容就等着老太太问这事呢,一脸不满道,“还不是那丫鬟,天寒地冻的,竟然让五弟露着脖子手玩雪,鼻子都冻红了,我一时气愤,就让她也尝尝被冻坏是什么滋味儿,省的她下次伺候人还不尽心。”

这事不足为奇,安容罚起看不顺眼的丫鬟,比这更狠的都有,丫鬟对她是又爱又怕。

只是沈安姒好奇的笑着,“我可是听说五弟胡闹,害的你弄了一身雪,我还以为你会罚他呢。”

安容靠着老太太笑着,“罚当然是要罚了,不过他是我弟弟,自然不能跟丫鬟一样罚跪了,他这年纪最是爱玩,我送了炭火和笔墨纸砚,他就得乖乖的在屋子里写大字,我看他心里不跟猫挠似地,我还觉得罚轻了呢,赶明儿我再叫丫鬟送些字帖去,一个冬天都别想出屋子了。”

沈安玉捂嘴笑,“四姐姐,你这不会是被祖母罚抄女诫抄出经验来了吧?”

安容脸一红,作势要打她了,“你心里知道就好,说出来做什么。”

说完,赶紧转移话题,生怕被追问,“大姐姐,三姐姐,你们那里还有以前买了没用完的字帖吗?”

沈安芸点头轻笑,“倒是还有几本,一会儿我叫丫鬟送去给你,五弟年纪还小,你可别把他憋在屋子里憋坏了。”

安容小心的看了老太太一眼,才道,“哪能啊,大哥寒窗苦读十年都没坏,才几本字帖就写坏了,他又不是纸糊的。”

说着,又有些担心了,拽着老太太的胳膊道,“祖母,你可得给我证明,五弟要是坏了,那也是吃坏的,昨儿我留了他用饭,才知道他都有好些天没吃肉了,厨房的婆子也不知道怎么办差的,给他的荤菜竟然只有青菜里的那点肉,要不是我一时心软,怎么可能只那么轻轻的罚他?我还心软的把祖母早前赏赐给我的狐毛斗篷都给了他,夜里后悔的肠子差点青了。”

安容夜里睡的晚,眼脸下还有一丝青色,是真心疼的睡不着了,老太太又是生气又是无奈,她也知道安容素来大方,心肠又软,受不得人三言两语的好哄,经常脑袋一抽就把东西给人,然后又后悔。

只是厨房里的婆子竟然敢克扣主子的吃食,老太太能不生气吗,当即呵斥道,“真是胆大包天,夏荷,去厨房传我的话,再敢克扣五少爷吃食,查出来直接杖毙!”

又见安容巴巴的望着她,老太太嗔瞪了她一眼,“送了人又舍不得,回头又来坑祖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