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一品仵作(878)

作者: 凤今 阅读记录

此时没有时间细说密道中的情形,血影等人来得及时,一刻不歇地与镖师们一起清理出城的道路,神甲军派了一队人马前来相助,众人里应外合,道路清得颇快,眼见着就要清理干净,忽听夜风送来一道马蹄声。

马蹄声来自官道,大军未举火把,凭着盛京城里的火光尚看不见人影,只是听那滚雷般的声势,竟似有数万精骑正往城门驰来!

血影心头一惊,道声不好!

江北水师自顾不暇,应该难以出营,再说水师里也没有这么多的骑兵。来者是哪路大军?西北军还是骁骑营?无论是哪路人马,一场血战是免不了了!

“元修!”鬼影大喝一声,将刀往华老将军喉前一抵!此人杀不得,他知道,他甚至知道此人连伤也伤不得,因为南下路上还得靠他牵制江北的元党。而他年事已高,有伤在身,千里南下,很难撑得下去。但事态已危,顾不得那么多了,先出了城再说。

血影会意,笑得森凉,“小爷今儿憋屈,恨不能杀个痛快!有些日子没剔人肉了,拿这把老骨头祭祭刀也不错!”

话音刚落,长刀飞来,血影侧身险避而过,那刀嵌入城墙,铮声厉刺入耳,竟震得人神昏脑胀,眼前一黑!血影与鬼影两人连忙运气自保,一时难再出手伤人。

华老将军之危虽解,元修却不好过,分神之时迎面而来的掌力慵和散漫,连杀气都化于无形,仿佛和风拂面春阳化雪,一沾上却让人如坠九幽寒窟。

元修纵退急避,落在数丈开外,脸色添了几分霜白,遥遥望着步惜欢,沉声道:“你当真以为走得了?”

步惜欢淡淡一笑,不见急态,“你当真以为来者是骁骑营亦或西北军?”

这话问得元修一怔,鬼影和血影也怔住,两人回头望向城门外,听大军来势如洪,借着火光已能望见黑潮般的人影!

百姓开始慌乱,神甲军列阵如盾护住百姓,城楼之上弓弩满弦,一名将领率百名精骑驰向飞桥,还没到桥头,便瞧见大军在飞桥那头停了下来。

一道人影纵身掠向城楼,那将领仰头之际,只见月色血红,人影如青波,不知是人在月中,还是月送人来,眨眼间那人就近了城楼,只留下眼前一道残影,恍若星河泻入飞桥的瑶波。

这轻功……

那将领忽然惊悟,回身冲城楼上急喝:“且慢放箭!”

城楼上的弓弩早已满弦,只是被来人的轻功和胆量惊住,御林卫们才忘了放箭,被飞桥下的喝令声惊醒时,御林卫们险些惊得松了弓弦。就是这奇险的一刻,那人已掠过了城楼,一物啪地砸下,正砸在那险些失手射箭的御林卫脑门上。

那御林卫下意识地拿手一抓,见抓到手中的竟是枚腰牌,借着月色定睛一瞧,啊了一声。

声音刚落,那人已在城门内,落地时城中刀兵相拼之声已歇,那人落地无声,唯有衣袂乘风舒卷,青似云天。

那男子之貌未必人人识得,但那身青色的军袍无人不识。

江北水师!

“魏少主?”血影忍不住咧了咧嘴,尽管五脏六腑都在疼。

魏卓之回头,望住血影身旁被安置在马背上的清瘦女子,柔声笑问:“这回,我可来晚了?”

萧芳听着身后踏过飞桥的马蹄声,忽然模糊了双眼。

这人怎就那么傻?生在富贾之家,江湖地位尊贵,却偏到军营谋了个芝麻大的武职,一身鬼神之境的轻功竟只在军中用来传令,如此大材小用,世人不知他求什么,皆道商贾绿林虽比不得官身尊贵,但魏家实不需仗这芝麻绿豆大点儿的官威,唯有她知道,他一是为圣上,二是为她。可她的腿本就不是他晚来一日之过,冷落了他许多年,也解释了许多年,怎就如此执拗?

“有很多人没能出来……”女子低下头,并不是责怪他,只是想想那些留在密道里的人,终究觉得是自己拖累了人。

“嗯。”回神之时,男子已在马背上,这些年来他们第一次离得如此近,他的声音从她耳后传来,无比清晰,“这一切定有讨回之日,我陪你一起。”

女子僵坐闭眼,颔首洒泪,再未多言。

这时,几骑人马已过飞桥,到了城门外勒马一停,下马齐拜!

“江北水师前来迎驾,愿随圣上一同南下!”为首高喝之人声音温雅,听着很像书生,正是军师韩其初。

韩其初身旁绑着一人,漫天火光照亮了城门口,那人身穿将袍,却生着张玉面粉唇的俊俏脸孔,怔怔地望着城门内,惊色替代了羞愤之色。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骁骑营将军季延。

原本,韩其初借清理军中将领之机密令魏卓之等人偷偷出营,一面劫杀去西北军驻营报信的骁骑,一面擒下季延。没想到季延被擒之时,魏卓之一行人却正巧撞见暮青被呼延昊劫持出城,于是月杀和乌雅阿吉追着暮青而去,魏卓之带着季延赶回了水师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