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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仵作(424)

作者: 凤今 阅读记录

元相国还未说话,暮青便伸手从元修手中将那账本给抽了回来,哗啦啦一翻,翻到其中折好的几页,念!

“元隆十六年三月初三,入十万两!”

“元隆十六年五月十五,入五万两!”

念罢,她手向月杀一伸,道:“账本!”

月杀从怀里拿出给她,百官一惊!

怎么又有账本?

只见那账册封皮上写着“兴隆”二字,胡文孺眼皮一跳,这赫然是兴隆银号的账册!

暮青哗啦啦一翻,翻到折好之处,又念!

“元隆十六年三月初三,出账十万两!上盖胡府私印!”

“元隆十六年五月十五,出账五万两!上盖胡府私印!”

念罢,暮青将那账册一翻,面向百官,左右一展示,便将那账册面向元相国,叩了叩上头盖着的私印,那私印大红颜色,刺得人眼疼。偏偏暮青不罢休,把她手中私刻的那胡府的图章与那账本上的当面一对,一模一样!

元相国眼一眯,眼底似迸出异光,脸色如那账本上的墨迹和印迹,黑红难辨。

暮青啪一声合上账册,声音响得百官肩头一颤,只见她将那账册丢给月杀,又将奉县知县的那本账册一翻,再念!

“元隆十六年二月二十,朝廷拨西北军抚恤银两十五万两!”

“元隆十六年二月二十七,献恩师胡文孺十万两!”

“元隆十六年五月十日,献恩师胡文孺五万两!”

堂上鸦雀无声,傻子都听得出,三本账册――奉县的、兴隆银号的、升昌钱庄的,虽然是倒着念的,但出入账的日子和数目部对上了!

奉县到盛京的路程差不多是五六日,而奉县知县孝敬给胡文孺银两的日子和胡文孺去兴隆银号取银的日子正好相差五日!

暮青将手中的银票和私印都交给月杀,只将那三本账册拿在了手中,看向元相国,问:“数目都对得上,相国大人还有何话要质疑?不止这一笔,与奉县这本账册里相关的三年出入账,这三本账册都对得上,一笔一笔,要我都念出来吗?”

第66章 君心深重

还用再念吗?

暮青虽入朝为官的时日不长,但百官对她的行事作风也算是了解了。她不会妄言,但凡说出口的话,必有证据!再念,颜面无光的也不过是元相国。

元相国端着茶盏,盏盖碰着盏沿儿,咔咔作响,那响声细碎清脆,再看那手,指端捏得发白,恨不得将茶盏捏碎的力道。

堂内寂静,似等着一场暴风雨。

元相国忽然回身,将茶盏狠狠往胡文孺身上一掷,怒道:“你干的好事!”

那茶已冷,泼湿了官袍,茶叶溅了胡文孺一脸,他的脸色霎时青成了茶色。那茶盏碎在脚下,片片如雪,胡文孺噗通一声跪倒,朝服下血色殷红,大呼道:“相爷,下官冤枉!”

这些年来他办此事从未出过差错,没想到元修会发现抚恤银两之事有鬼,也没想到相爷会允许那周二蛋查察此案,他摸不透相爷的心思,只能猜测三个月太短,那少年定然查不清此案,相爷许是想羞辱她,未曾想还不到半个月,她就拿足了证据,不仅把矛头直指向他,连相爷都难免要遭受百官的怀疑!

他跟了相爷多年,自知此事利害,他是绝不能说此事与相爷有关的。侯爷再怎么说都是相爷的儿子,即便他知道此案与相爷有关,也不能弑父,只能把他交给愤怒的西北军将士,以了结此案。若他此时护着相爷,兴许胡家还不会祸及满门,若是他咬出相爷,相爷不会有事,胡家却会满门受累!

但这只是最坏的打算,若能自保,他自是不愿意走这一步,因此他高声喊冤道:“相爷不可听信一介武夫片面之言!即便三本账簿对得上,焉知不是一起作的伪?且下官虽不在刑曹奉职,却也知断狱事重的是物证口供,英睿都督拿出的不过是物证,没有口供,下官不认!”

三本账册一起作伪,这简直是强词夺理,但物证口供一说却有刑律可依,只是奉县知县已死,哪会有口供?

“有!”这时,暮青忽然出声,堂内目光刷刷射来,见她往衣襟里一摸,摸出几张纸来,众目睽睽之下凌空一抖!

胡文孺身朝元相国,面朝暮青,脖子险些扭到。

纸上墨迹细密,百官凝神细瞧也瞧不清,元修一把将那纸捞来,定睛一瞧,震惊抬头!

奉县知县的口供?!

她从何处得来的?

“回京途中。”暮青深望元修一眼,这话是说给百官听的。

元修会意,却添了一腔闷意,难解难纾。他一心想查清抚恤银两案,却不想真相越近,越令他心痛难堪,而她也有事瞒着他。他见她查了那么多案子,从未见她在审案时隐瞒何事,虽然他知道,她必有苦衷,可……他们共过生死患难,何事不能与他说?她藏着的那些事,百官不知,他也不知!她可知道,被她瞒着的滋味有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