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路(21)

张云生哽住喉咙，如同吃了一块石头般难受，难以张嘴。

“你进村的时候跟那个疯子眉来眼去，村里人都看见了，村长也注意到了。”刘平与他拉开了一点距离，“我们的一举一动，他们都看见了，一切都在计划之内，都在他们的计划之内。”

刘平指着黑瓦的石头房子，“你知道吗？石头房子是有缝隙的，我们做什么，他们都看见了，小莲第一次拉着我，舔我鸡巴，你和那个疯子干得死去活来，大家都看见了。”

“计划之内？”张云生脱力地坐下，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张开嘴：“他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当然！你别瞧不起我，你他妈也是个色鬼！”刘平越说越激动，“你要是不瞧上那个疯子，也不会被村长选中当小老七的替身！”

张云生迷茫地望着远处，人死了还能替吗？这里没人了能买，没种了能配，人死了似乎也能替了。

“不可能，他只是个傻子。”张云生摇头，肯定地说。

刘平哈哈大笑起来，脸上的表情却是眉头紧蹙嘴角下垂，似哭似笑的，“我看你才是傻子！这里的人喊他疯子，难不成他们分不清疯和傻？你去村里看看，除了村长一家人，谁他妈敢靠近他！他拿剪刀扎人！”

“我不信。”张云生还是摇头。

刘平伸出胳膊，胳膊上一块伤口，他瞪着眼睛，眼珠布满了红血丝：“你看！他莫名其妙跑来扎我一剪子！”

“这怎么可能……”张云生目瞪口呆。

毫无疑问，小西是温柔纯真的，他是天使，还带他上过天堂。

“你们聊够了？”老五站过来，一把扯起张云生，“该回去了。”

张云生愤怒地甩开他的手，一旁老三撸起袖子站出来，怒视着他。

张云生望一眼稻田里的村民，他们都不约而同站着，手握着镰刀，身穿黑衣，盯着张云生，似一群等着吃腐肉的秃鹫。

他再看刘平，刘平眼神躲躲闪闪，抱着自己的胳膊坐着不动。

他猜想，刘平一定是得了什么综合征，被刺激的神智不正常了。

张云生心底生出一丝悲哀，最终只能跟着老三老五一起往回走。

走回去的路上，他已经开始摇摆不定。

逃的时候，他一定会带上小西，但带不带刘平，他开始犹豫了。

他在电影里看过，被迫害过的人，到头来还可能迫害一把救人的好人。

可让他撒手不管，他却又不能完全做到，不管怎么说，刘平比他年纪小，又是同事。

他偷瞥两眼身边的壮汉，要不是这里的人太恶，刘平也不至于变成这副屈辱模样。

走到熟悉的小楼门口，门口依旧坐了几个抱着孩子的女人。

“这些是你们的兄弟姐妹？”张云生对着这些婴儿抬抬下巴，语气嘲讽。

老五笑笑，“不一定，也有可能是我们的儿子女儿。”

张云生定住脚步，深吸一口气，问：“你们是怎么想到让我做小老七的？实话实说吧，我好死心，圆了老人家儿女齐全的心愿。”

老三和老五对望一眼，他们不是村长，兄弟姐妹多，且不是一个肚子里生出来的，对这个七弟弟的感情，还没有那么深厚。

“告诉你吧，你进村的时候，你媳妇儿跑我们这来喊，小老七回来了。”

“我们以为他是乱说，没理他，我爹疼小老七，听了就要落泪。”

“后来哩，他拉着小莲，让小莲看，小莲一看……”老五拍拍张云生的后脑勺：“背后看，确实像。”

怪不得，怪不得张云生的衣服会无缘无故被偷，怪不得村长的儿子给他换上衣服后，要站他身后赞叹。

张云生遍体生寒，握紧了拳头。

第14章 地狱

过了几天，门前总算没有人看管张云生了。

张云生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躺下的时候躺下，也没有吵着要出门。他偶尔要求去看一眼刘平，远远看一眼，确定刘平还好好活着就行。

天黑之后，小西被人找了回来，他眼睛睁得圆圆的，探头探脑走进来。张云生面无表情坐着没动，身上藏蓝色的袍子宽宽大大，显得他愈发消瘦。

小西身上带着一股干燥的稻草气味，他伸出手，被溪水冲刷过的冰凉手掌摩挲着张云生的脸，五指轻轻地从上往下拂过。

张云生闭着眼睛，任柔软的指腹划过他的脸，接着找到了他的耳垂，指尖在耳垂上捻揉了两下，耳垂已经开始发烫了。

大腿上一沉，张云生睁开眼，小西两腿大开坐在他的腿上。小西皱着眉，低头把自己的裙子堆腰上，这裙子不是伞形，而是有点直筒的款式，不推上去，压根没法大张着腿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