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来咪发唆(51)+番外

『西苑，天亮了，你起来一下，嗯？』

我小心地摇摇他的手臂，那家伙却连身体也没动一下，依旧趴在我的膝盖上呼呼大睡，偶尔发出一声声梦呓。

-_-突然间，手机剧烈地震动起来，我这才想起自己昨晚像疯了一样冲出家门，更让我头痛的是手机上显示的号码，不是我们家的，而是隐葵的号码，说好不再说谎话的……

『喂！』扑通！扑通！我提心吊胆，小心地按下通话键。

他奶奶的！-_-出乎我意料之外，最先听到的不是隐葵的声音，而是老远传来的东南亚的声音。

『吃了早餐再走嘛！隐葵！隐葵！Darling！亲爱的！』

-_-^

『喂！』

『你究竟怎麼回事？』

这次是隐葵的声音了，-_-听起来非常生气的样子。

『要去学校吗？』

『你在哪里？』

『西苑家里。』我声音平板得彷佛被熨烫过。

『换西苑说话。』隐葵乾脆得很。

『西苑现在接不了电话。』

『净媛，云净媛！』听听隐葵这声音，好可怕喔！

『呃。』

『算了，你等我。』

嘟、嘟、嘟、嘟！

『西苑，隐葵要来了，没关系吧？』

听到隐葵两个字，西苑总算动了一下，他转过头来盯著我的脸看，吃力地从地上撑起身体。

『你走。』

『你这样我怎麼走嘛！』

『算我求你了行不行，拜托你走吧，走吧！』

『我和隐葵会帮你的，你好好躺著，你一个人怎麼行。』

『现在我需要的不是朋友，我需要的是家人、亲人，你明不明白？』

『我们做你的家人不就行了！』

西苑缓缓地站起身，噗哧一声冷笑了出来，

『哈，疯女人。』

『我就是要做疯女人怎麼样，你给我躺著！』

他的嘴在笑，可是眼睛里除了冷酷还是冷酷，脸上的表情古怪怕人，终於，西苑用颤抖得厉害的声音开口：

『你给我听好了，嗯！听清楚了，云净媛！哈，我爸爸现在疯了，疯了你知道吗？你居然说也要成为精神病患？爸爸说不认识我了，不记得妈妈了，你觉得在这种情形下，我最痛恨谁，我最讨厌谁？！』

我再也无法看下去了，不敢看哭泣的西苑，不敢看他的眼睛，愧疚、歉意，外加十二万分的抱歉，我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老天！我究竟该怎麼办呀……遇到这种情况，我到底该如何是好，谁来教教我啊？我要像西苑所说的，从他眼前彻底消失……还是死缠烂打地守在他身边，不到最後绝不罢休……？

我们是朋友啊，曾经是那样亲密无间、彼此珍惜的朋友啊！为什麼我会让这个朋友会哭得如此伤心？我对著空气呆呆出神，又看向西苑哭泣的眼，他避开我的目光。我默默地站起身，颓然朝玄关走去。

『好好活著，少哭一点，多开心大笑，这样才叫好好活著。』西苑忽然在我身後说。

『你什麼意思？』

『这应该是我们最後一次见面了。我曾经很恨你，恨不得你死，可是也很想见你，想得我头都快爆了。该报的仇我已经报了，所以现在，我才能对你说……我爱你！一路走好，好好活著，你笑起来很漂亮，要记得我，不是当作朋友，而是作为一个男人，就算是我对你最後的请求吧。』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麼？你说的话到底什麼意思？为什麼像交待遗言一样，为什麼要这样说？』

『……如果以後我们有机会再见，我希望不要有眼泪，不是友情，而是爱情，我们能轰轰烈烈地谈一场恋爱。』

『西苑！你究竟在说什麼！你说的什麼话啊！』

西苑缓缓走进房间，关上了自己的房门，我飞快地脱掉鞋子，哐哐哐哐！用拳头使劲地捶著他的门。

『江西苑！我不走了！我不能扔下你就走了！至少不能扔下这样的你走掉！我一定会让你再次开心地笑出来的，真的！相信我！这样也不行吗？嗯？这样也不行吗……？』

『……』

『白痴，你要给我机会啊，给我补偿你的机会，让你再次笑出来的机会，你要相信我江西苑，再相信我一次……』

『你走吧，净媛！走吧！说不定我又会改变心意，你快走吧！』

『改变也没有关系啊，就是不要一个人待著，西苑。』

『哈，你能把我的家人变出来吗？你能给我亲人吗？你做得到吗？』

『家人，你这话什麼意思？』

我握著门把的手不停地颤抖，连我自己都没觉察到。

『永远待在我身边，只看我一个人，说不定我什麼时候会发火、喊叫，依旧不会离开我，只看著我，无论何时都不离不弃，你做得到吗？』

『啊，啊。』

我的嘴彷佛被什麼塞住了，该说些什麼才好呢！隐葵的笑脸瞬间浮现在我的面前，让我没有犹豫的馀地，让我无法想到受了伤害的西苑，虽然眼睛和头都痛得快要炸开……就这样，我和西苑隔著一扇门，门内门外地流著眼泪。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西苑！净媛！』

『隐葵来了，西苑。』

门里的西苑无语。

隐葵呼呼喘著气奔了进来，额头上沾满了汗珠，整件校服都湿透了。

『哈哈……真是，你没坐计程车来吗？』

『你怎麼哭了，小恐龙。』

隐葵顿了顿，环视了一下像垃圾堆的客厅，再次看向我的脸。他走到我面前，伸出凉凉的手，一下两下擦掉了我脸上的泪水。

我也顾不上害臊，又是哭又是笑的，用手背使劲地帮他擦著额头上的汗。

『白痴，自己的书包开了都不知道！你书包里的东西全掉光了！』

『呃，真的耶！』隐葵哭丧著一张脸，飞快地检查自己的书包。

『我的便条纸！我的乐谱！我的糖果！我们的大头贴！』

『……^-^』

『西苑呢？他在哪里？』

我直直看向房门，隐葵看著房门开心地笑了。

『喂！江西苑！开门！你这个兔崽子，不接我们的电话，来找你居然也闭门不见客，难道只有净媛你才肯开门接见？你这个死人骨头，快点开门啦！你想我们的乐团就这麼散了吗？门儿都没有，所有的家伙都在等著你呢！都说想见你想得快发疯了！』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地。

『西苑，他睡著了吗？』

搞不清楚状况的家伙，他还以为西苑是睡著了呢。这种情况下我能说什麼，只能乖乖地点头。隐葵也会变得讨厌西苑吧，如果他知道真实的情形之後。

『他真的睡了吗？那我们只能等他起床了。』

啪！隐葵伸长腿，在餐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你去学校吧。』

『不要，要去你去。』

『西苑应该会起得很晚。』

『那我也晚点去学校好了。』

『隐葵，我们不要吵到西苑好不好，我们很吵的！就这样由他去吧，嗯？』

『要去就我们都去学校！为什麼只叫我一个人去！』

『我……』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是西苑的朋友，我也是西苑的朋友。』隐葵那小子乾脆侧身躺到餐桌上去了。-_-

就这样，我们大约在原地耗了一个小时，无论我怎麼威逼利诱、苦苦哀求，甚至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他都不为所动。最後，没有办法，我只能答应和他一起出门去学校了。

『西苑，放学之後我们再来，你哪里都不要去，我们说好了唷！』

房门依旧关得紧密，也不知道他听见没有，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和隐葵走出了西苑的家。

等巴士的时候，隐葵不知道为什麼，有些心急似的，不停地回头往後看。

『怎麼了，觉得西苑会追出来？』

『西苑他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这样子的，隐葵。』

『哦。』

『没有我你活不下去吧？』

『-_-当然活得下去，白痴。』那家伙想也不想地回答，再次确定自己的书包关好没有。

『是吗，你没有我也能活下去啊，我好像做不到……』

『死了就不能继续想你了，所以我要活下去，要永远永远记住你开心笑著的样子，不过我想我会永远永远都笑不出来了。』

我猛一下地抱住了那个家伙……隐葵没有任何挣扎，只是静静地接受我的拥抱，抚摸著我的头发。

『因为要参加比赛冷落了你，你觉得很无聊对不对？而且道义又住进我家，你也很生气。最近我没有好好逗你开心，也没有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