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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毒(3)

作者: 离弦不离谱儿 阅读记录

“小磊!”廖以庭忍无可忍地低吼一声。

齐磊依然没有知难而退的意思,好整以暇地挑眉看他,仿佛廖以庭的驱逐和拒人千里都与他无关。

廖以庭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齐磊向来吃软不吃硬,也根本不怕他。纵使是男孩子最调皮闹腾的那几天,自己都没有动过齐磊一根手指头。

“听话,去睡觉。”

廖以庭的口气像在拿他当小孩哄,齐磊恶从心中起,不和他僵持了,慢慢从靠椅后绕出来又走近一步,离他只有一臂之遥。

“廖以庭你到底在怕什么?你敢说你对我没那个意思?为什么他们可以我就不行?”

齐磊越靠越近,故意暧昧地瞟了眼身侧那张铺着深灰色床单的大床。

老混蛋虽然床伴众多,但从没带人回来过,齐磊惦记了很久,迫切地想把这变成他的地盘。

一不做二不休,齐磊抬手就去结廖以庭睡袍的衣带。指尖刚一触上就感觉手腕被一下扣住,紧接着眼前一阵天地翻覆。

廖以庭单手攥着齐磊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按住齐磊的脖颈,身手利落地将他整个人背扣着按在椅背上,“精力用不完的话就去练拳,打得过我再说吧。”

说完两手一松,没再看齐磊一眼,径直走出房间。

齐磊看着他果决离去的背影,也没恼。直起身舒展了一下,索性坐进廖以庭刚离开尚有体温的靠椅上,右手捏着左手腕揉了一会儿。

嘴角牵起一丝不太明显的坏笑,“看你还能忍多久,老混蛋我们走着瞧。”

廖以庭当晚没回,去隔壁客房睡了。齐磊自己在他的房间里东摸西蹭了一会儿,也打着哈欠回房睡了。

☆、缘起

翌日早,齐磊若无其事地敲了廖以庭的房门。廖以庭也一如往常让他进来。

他了解齐磊,这小子向来不会因为这种事尴尬,更见不得自己躲躲闪闪地避嫌。

永远都是一副“老子敢作敢当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浑不吝态度。

廖以庭对这点既无奈又佩服。少年心性,坦荡直白,没有什么是不能光明正大摊开在阳光下的,连放肆胡闹都显出几分可爱。

齐磊惯常以这种没心没肺的嘴脸示人,因为一旦如此他便没有弱点。

“叔叔,昨晚睡得好吗?” 齐磊还穿着睡衣,懒懒地靠在门边漫不经心地问。

廖以庭正对着穿衣镜系衬衫的袖扣,头都没回:“怎么?这么闲?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

齐磊嗤笑一声,“叔叔你不要小看我啊,也不想想我是谁的儿子。”

对面的人顿下了手上的动作,神色难辨地看了齐磊一眼,又转过脸没接话。

齐磊是廖以庭的“大哥”儿子。

其实齐磊对父母的样貌已经没什么印象了,毕竟他们死的时候齐磊还只是个不够锅台高的小崽子。

只知道他父亲叫齐行健,曾是平州市称霸一方的□□头目,人称齐老大。母亲叫林琅,据说是个舞蹈演员。

很多年前,齐磊好奇问过一次。廖以庭那时说:你父母的事我只和你说一次,以后你不要再问,也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家里连一张他们的照片都没有,果然是人死如灯灭。

齐老大夫妇死于警方精心策划挑起的一场□□火并。

那个年月,边境贩毒,枪弹走私已经猖狂到政府无人敢管也无人能管的地步。几次清剿下来,一线缉毒警力人员伤亡惨重,前线卧底也大多染上毒瘾,有去无回。公安最后几经谋划终于想出个办法,挑唆这些社会毒瘤互相内斗,让他们狗咬狗。

当年十八岁的廖以庭误入歧途,被另一个帮派的小头目选中了当替死鬼。若不是齐老大无意间识破了局,让身边小弟给他提了个醒,十分钟后廖以庭必定会被埋伏已久的缉毒警破门而入当场人赃并获。

150克海/洛/因,足够死刑。

从那以后廖以庭便管齐行健叫大哥,跟着他到处干些跑腿儿打杂的活儿。

大哥有个五六岁的儿子,粉雕玉琢漂亮得像个小姑娘,廖以庭闲来无事时最爱逗他。

齐老大常说,廖以庭眼睛里透着股灵气,当混混可惜了,若有朝一日能做点正经营生肯定也是人中翘楚。

蒙齐老大关照的那两年,廖以庭万幸从未涉足贩毒走私,也没有背过人命。

也因此能案底清白地从十二年前的黑帮火并案中全身而退。

可廖以庭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无望岁月的。

他带着齐磊从枪林弹雨中劫后余生,躲在中缅边境的村庄里给人做木匠活儿过了大半年。

齐磊整天就是和村里几个同龄的孩子瞎疯,没几天就学会了上树偷鸟蛋下地捣狗窝。算下来他已经快到了上小学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