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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姑娘恃宠而娇(84)

  沈蔚眼中有薄薄的泪,却也是笑的:“不同意也得同意,他们几时拧得过我了?”

  “是是是,在你沈家,你说话,也还算事的,”傅攸宁向来不喜伤感的告别,也不多说,“你走得这样急,要同大家话别吗?”

  “不必了,我学你哪,”沈蔚拿手背胡乱抹了眼睛,笑得明晃晃地将她抱住,“千山万水不必相送。他日江湖再会时,愿我已成了更好的人。”

  你是我的第一个引路人。我很庆幸,由你目送我,去往浩荡征程。

  我多想长成你这样,面容温暖却心如磐石的姑娘。不怕孤单,不俱受伤,不畏求而不得。

  我愿如你,靠一己之力在这世间沉浮,明正堂皇立于玄黄天地之中。和光同尘,与世无争。

  我愿如你,登高冈而振衣,临清流以濯足。

  我愿如你,在高处懂得俯首,于低处始终昂头。以诚挚柔心待人,以坚韧抱负克己。

  从今后山长水远,却也天地广阔。帝京与边关,天涯共一色碧空。

  前路或许道阻且长,可此番我不愿再等谁来领我走上花开迤逦的将来。

  这一回,我要,自己走。

  愿我归来时,马踏轻云七宝莲,素心在怀月在天。

  愿我归来时,已能骄傲地笑,风轻云淡望着曾心爱过的少年。

  “宁姐,愿你,求仁得仁,长乐,无忧。”

  傅攸宁轻轻回抱她片刻,静默良久。

  领着沈蔚将一应事宜办完后,傅攸宁便放人离开。

  虽沈蔚职衔不高,她的离去只需傅攸宁做主,不过傅攸宁仍是循例去向尉迟岚回禀。

  进到尉迟岚的办事厅时,他正在抓狂,虽说他看上去是正襟危坐的样子,可傅攸宁一眼就看出,此刻他的内心丝毫不冷静。

  “有事说,没事滚。”

  以傅攸宁对这位顶头上官浅薄的了解,能使他进入如月事不顺般的状态,定是有大事发生。

  可若尉迟岚不说,她便不会问,两年来一贯如此。

  这是绣衣卫的规矩,虽许多人并不当回事,但傅攸宁在底线问题上一惯谨慎。

  于是她也就对他努力压制的躁狂视而不见,只言简意赅道:“沈蔚请脱去绣衣卫武官籍,我同意了,就跟你说一声。”

  “沈珣之的妹子?”尉迟岚淡淡一笑,“行吧,反正她也是混日子。便是人留着,魂也没了。再说,她这一走,沈珣之那个护妹狂魔也不必三天两头逮着我再鸡猫子鬼叫的,生怕他的宝贝妹子给磕碎了。”

  沈家上下将人护成那鬼样子,将来说不得沈蔚好好一棵苗子要给养废了。

  人,总归是要长大的。

  傅攸宁深有同感,总觉沈蔚此时离京,虽是因黯然神伤而有些逃避的意思,虽略任性些,却未必就不是好事。

  况且,她一向觉得,那是个养好了能顶天立地的姑娘。

  来日待她长成一树繁花的参天之木,杨慎行那瞎眼美少年便是想吊死在这棵树上,也未必找得到位置。哼哼。

  “好,说完了,我滚了。”

  尉迟岚忽地想到什么,又将她叫住:“站住,先别滚。这样,即刻将你手上闲着的人拢一拢,全带到兰台石室帮忙。”

  兰台石室是皇家修史存典处,位于皇城之内,向来是个清静地。据闻内卫与禁军平常巡夜时,也只需草草行过。

  “怎么了?”傅攸宁开始努力转动并不那么机灵的脑子,试图理出个头绪。

  “前些日子剑南道分院传了消息回来,当时只说随使团出使楼然的史官邹敬有异动,”尉迟岚略一沉吟,当下决定即刻让傅攸宁参与协助此案,便将现有的消息与她开诚布公,“索月萝推敲许久,推测怕是邹敬跟成羌搭上线了。”

  剑南道与楼然、成羌均接壤,使团原本是要往楼然去的。既说邹敬有异动,那意思就是,他可能要去的方向,并不是使团原定的楼然。

  成羌是宿敌,兹事体大。便是捕风捉影,也不可不防范于未然。

  “今晨我又接到剑南道分院的消息,近来成羌王室对兰台石室似有图谋,只暂不知意欲何为。”

  傅攸宁大惊:“邹敬……叛国?!”

  尉迟岚拿手指隔空点点她,谨慎地不置可否:“我之前已借了孟无忧,让他带着霍正阳他们几个去剑南道拿人了,现下尚不能定论。索月萝的线人说,据闻邹敬可能得知了一个极大的秘密。咱们得先捋捋,他一个史官,究竟能涉及到何等程度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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