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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姑娘恃宠而娇(82)

  可,她会将一生所遇过的所有美好的事、那些带给她温暖的人……和今夜那个使她心中怦然的美人,一一收妥,仔细放进心里。

  然后,无所畏惧。

  待夜再深些,就该去见季兰缃了。

  ***********************

  一向里,傅攸宁要躲宵禁,总是很容易的。

  当她忽地出现在“一丈春”的大堂,柜台后正在打烊的掌柜抬起头,笑脸迎人。

  “傅姑娘,夜安。”

  仿佛这个人,这个时辰,出现在这个地方,是恰逢其会。

  傅攸宁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也笑道:“黄掌柜,近来可好?”

  “多谢姑娘挂念,老朽好着哪,”黄掌柜笑呵呵地捋了捋胡子,满脸俱是热忱,“上回不是说想要一坛子桃花酿吗,今夜既来了,正好就取了回去吧。”

  “好。”哪有什么桃花酿,季兰缃就是那坛子桃花酿。

  跟着一位店小二穿过大堂,又经了回廊,过了中庭,一路就走到“一丈春”后院最里处的一进院子。

  这进院子里也没点个灯笼,四下乌漆墨黑。月影之下,院中的花木扶疏全看不见春夜盛景,只觉着鬼影幢幢。

  傅攸宁跟在小二身后拾级上了台阶,在院子中堂的门外立住。

  小二轻叩了中堂的房门后,躬身秉道:“东家,傅姑娘到了。”

  片刻后,中堂内灯火乍然通明,亮光透过窗纱柔柔洒出来一地。

  “傅姑娘,请。”

  小二抬手替她推开虚掩的房门。

  傅攸宁低声谢过,侧身进了那间中堂,反手又将门掩上。

  “来啦?”屋内的小桌旁坐了位容色清雅的姑娘,正拿着一把青玉小茶壶斟茶,“坐啊。”

  “小师姐。”许久不见。

  傅攸宁缓缓行过去,在她对座坐下。

  “手怎么了?”季兰缃看她手腕上包裹的药布,隐隐皱眉,“在范阳伤的?”

  傅攸宁忽然冲她笑了:“是。”

  她猜想,此刻季兰缃心中定是气的,气她在范阳的眼线居然没有发现,傅攸宁的手是在范阳伤的。

  虽只是小事,可季兰缃也有不知道的事,这真叫人痛快。

  季兰缃面色本隐隐有些不豫,盯着她瞧了片刻,忽地没来由就噗嗤一笑,斟一盏春茶递到她面前:“特意叫人送过来的明前‘一丈春’,就等你回京的。”

  京中人们只知“一丈春”是这间食肆的名字,自幼长在青衣道的人却会明白,“一丈春”也是青衣道最好的明前春茶。

  在范阳时,季兰缃的人向傅攸宁传话,说“季姑娘请您回京后找她喝茶”,傅攸宁就明白,“一丈春”这间店,已被季兰缃收入囊中了。

  傅攸宁接过茶盏,却并未就饮,只是轻轻放在桌上,目光清明地浅笑:“小师姐有何吩咐。”

  “哪有什么吩咐,”季兰缃展颜一笑,“我就是,想你了。”

  傅攸宁左手拇指微微摩挲茶几桌布的边缘,轻笑:“我的师门联络人,是齐广云。”

  许多年以前,她的师门联络人曾是季兰缃。那时季兰缃说,傅攸宁资质太差难成大器,她不要。

  她的拒绝虽不直白,却也并不委婉,季兰缃碰了这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只好收起耍花腔的意图。

  “我得师父允准,若遇非常时刻,可绕过齐师弟与你联络。眼下,就是必要时刻。”

  季兰缃拿出一支小小的狼毫轻拍在她面前。

  那只狼毫约莫不过一指长,做工精巧却华而不实,显然并非当真用来写字的。

  黑曜石笔杆上鎏金细雕四个小字,“秉笔无隐”。

  傅攸宁讶然片刻,点头笑:“掌史君子啊,可喜可贺。”

  看来季兰缃与齐广云的“掌史君子”之争,已然落幕。这一回合,季兰缃胜。

  可也不知季兰缃是否还没明白过来,“掌史君子”在师门位尊,实权却不足。齐广云轻易在掌史君子之争上认输,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也许,齐广云真正图谋的,是秉笔楼主。

  秉笔楼每旬出一册《四方记事》,专录江湖逸闻或朝中笑谈,供坊间消遣;又间或排些江湖战将榜、江湖英俊榜之类的名单,有时也做些不痛不痒的消息买卖。

  世人皆知秉笔楼消息灵通,号称“尽知天下事”,却仿佛从没人细想过,他们手上那些曝光或未曝光的消息,是否还有其它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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