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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姑娘恃宠而娇(140)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愿江湖再见。

  *******

  望岁九年冬月十七,青衣山下。

  “傅维真!”

  一声怒气冲天的娇喝自前院炸响,回音不绝于耳。

  “振聋发聩啊……”

  前几日刚过十岁生辰的傅维真死死拿背抵住书房的的门,羸弱的身躯瑟瑟发抖。

  初夏时傅攸宁与梁锦棠离京时,齐广云将解药交给她,并告知且等候他那头的消息,于是两人相携回了青衣道,便在这青衣山下落脚。

  一时也无大事,傅攸宁便只管出入师门藏史楼借些书册,成日埋头苦读,将从前未学懂的东西一一重头再来过。

  财大气粗的梁三爷倒是买田置地、建宅起楼,忙得不亦乐乎,一副就此落地生根的架势。

  最叫她意外的是,母亲与傅维真也被一并接了过来同住。按梁三爷的说法,一应田宅全姓傅,母亲与傅维真便没有在外独居的道理。

  傅攸宁本担忧与母亲相处会稍有尴尬,可同住半年来,虽并不特别亲近,却倒也无冲突,也算家宅安宁。

  若没有书院先生们三天两头登门痛诉傅维真的种种,倒真算得上是浮生静好了。

  不过,也偷不了几日闲了。

  太史隐已责成梁锦棠于年后正式接手掌管太史门护史弟子,而傅攸宁自己,也将接任启蒙君子之职了。

  傅攸宁抬手推了推书房的门,发现门是自书房内闩住的,一时有些微恼:“你瞎写胡写也就算了,能不能叫你书院那些先生不要再登门拿我训话啊?”

  傅维真缩着脖子,低声回嘴:“那他们非要找你,我实在也拦不住啊。”

  他在门内说得小声,傅攸宁压根儿也没听见,只在门外拿脚尖轻踹书房的门,抱怨道:“你知不知你有多丢脸?先头你拿先生说,你写的这篇鬼画符,是他生平所见最不知所谓的。”

  那先生的原话是,便是自地上抠一坨烂泥砸墙上,也断断不至于砸出如此莫名其妙的文章啊。

  “他在书院又作什么死?”梁锦棠带着一身寒气自前院过来,见傅攸宁正对着书房门发恼,便几步迎上前去。

  里头的傅维真一听梁锦棠的声音,吓得大喊:“告状婆傅攸宁!不许说!”

  傅攸宁跳脚:“你还嚣张?!梁锦棠,快!踹门!揍他!打死我埋,打残你养!”

  “总之他在过年之前若还练不好那套傅家枪法,我会剁了他再去傅懋安坟前谢罪,”梁锦棠向门内那个惹毛自己女人的熊孩子冷笑一声,转头对上傅攸宁时便又甜得蜜里调油了,“不生气,嗯?”

  反正青阳傅氏自来出战将,谁还指望一个傅维真能成史学泰斗不成?他爱成什么样的人就成什么样的人吧,只是傅懋安教的那些东西,他必须得自梁三爷这儿拿回去。

  傅攸宁忍不住又踹了那书房的门一脚。

  梁锦棠含笑拿过她手中那张书院先生刚刚送来的傅维真“墨宝”:“我也看看他笑话,又写了什么气到先生登门了……”

  望岁七年春,光禄府绣衣卫东都分院小旗傅攸宁,奉调进帝京总院,升任总旗。

  傅攸宁到任后,首次参与绣衣卫与光禄羽林的演武场合兵武训,被光禄羽林中郎将梁锦棠点名上擂台对战,于众目睽睽之下被一掌拍飞,吐血落败。

  望岁九年夏,光禄府绣衣卫总院傅攸宁于光禄府议事堂毒发吐血,扶风梁氏家医褚鹤怀老先生断言,傅总旗所中之毒举世罕见,或需遍访隐世圣手方可有一线生机。

  光禄羽林中郎将梁锦棠上表请辞,圣主密谈挽留未果,遂准。

  二人自此踏上寻药江湖的未卜之路,再无音讯。

  执笔人曰:

  梁大人胜一场擂台之争,输一世鹣鲽情深。

  傅总旗不战而屈人之兵……胜之不武。

  太史门初学弟子傅维真

  望岁九年冬,记于靖安书院

  “还不错,”梁锦棠满意地颔首,牵起傅攸宁的手就往主院走,“就是字丑了点。”

  “哪里不错了?什么叫傅总旗胜之不武?”

  傅攸宁在寒风中立得久了,手有些发凉。梁锦棠便将她的手裹在掌心里细细地暖着。

  傅维真耳朵尖,听得这句嘉许,便开怀地透过门扉大喊道:“多谢二姐夫赏识!”

  这一声“二姐夫”真是让人心旷神怡,不愧是傅懋安的儿子,会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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