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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婢(314)

  耀眼的日光随着他的离去而直泻she入,小古感觉眼角刺痛,微微闭眼之下,已经失去了他的踪迹。

  兰庆班在京城梨园行里,可说是稳坐头把jiāo椅的魁首。当家名角秦老板,不仅唱念做打冠绝京师,更妙的是风华隽秀、气质清贵宛如王孙公子,让无数男女戏迷都为之倾心沉醉,为他散尽千金也毫不心疼。

  但要看到秦老板也殊为不易——每十日会在街对面的兰庆堂粉墨登台,往往只是在压轴时惊鸿一现。原本岳香楼还在时,他还会偶尔去帮师弟替个场,自从那里出事后,他是越发深居简出了。

  小古小心绕过正门,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侧门,敲动门环后,与守门人暗语对答,费了一番周折,终于见到了秦遥。

  午后的日光金灿而慵懒,照在倚窗而坐的那白衣男子身上,他闭目凝神,仿佛正在小寐。窗边小几上有一卷古雅乐谱,却凌乱翻开着丢放,显然主人此时心绪不佳。

  小古轻微的开门声惊醒了秦遥,睁眼看见是她,眉心霍然一跳,眼中神光宛如chūn雷初绽,灿亮一闪。

  “十二,是你!”

  秦遥站起身来迎上前去,速来沉稳的步伐,此时却带了三分激动。

  “七哥!”

  小古见到他的这一刻,几乎要喜极而泣——整个人都好似找到了主心骨,她也快步上前,正要叙说。

  下一瞬,她只觉眼前疾风一闪,白芒扫来,根本来不及躲闪,便有一柄利剑bī在了她的咽喉!

  而这柄利剑,正稳稳的持在秦遥手中。

  第一百八十五章 叛徒

  事出突然,小古没有任何防备,直到雪刃及颈,她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冰冷的锋芒刺得她眼睛发痛,她只觉得眼这一幕宛如噩梦一般。

  “七哥,你这是做什么?”

  她睁大了眼震惊喊道。

  秦遥静静看着她,眼中并无往日和煦温暖的笑容,而是变得冷然严肃。

  他就那样凝视着她,好似要看透她内心最深处的一点一滴,而小古又是震惊又是愤怒伤心,更多的却是满心疑惑——两人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的对视了整整一刻,秦遥终于开口道:“你眼神里满是清澈坦然。”

  “那是因为我没做过亏心事,因此问心无愧。”

  小古不假思索的答道,随即又问,“为何一见面就要这样对我?”

  秦遥眼中闪过冷冽怒意,宛如冰山最高处的日影——冰冷沉静,却又燃尽最炽热焰,“当年之事颇多疑点,这些年我静下心来,也曾细细思索,却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他看向小古的眼神,越发显得犀利,“没想到,你父亲胡闰,才是真正寡廉鲜耻的告密者!”

  “你到底是在说什么?”

  小古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

  秦遥拿起几案上的乐谱,从中抽出一份信笺,看那墨痕新鲜显然是刚刚收到的,他默不作声的递给小古,手中长剑却并未收起。

  小古展开看去,信笺里附了几张发huáng的旧纸,上面还有殷红的印章和指印,最后的那个签名,却让她眼角霍然一跳——

  很是熟悉的笔迹,果然是胡闰的亲书。

  照理说,胡闰待她们母女如此狠心。小古不该对他的字迹如此熟悉,但世上的爱恨qíng仇,往往却不是能以常理来论的——小古母亲直到过世前。最珍藏的一只盒子里,就有胡闰亲笔所签的婚书。

  那是十几年前。他唯一一次写给她的,签名潦糙漫不经心,实在是泛善可陈,却被她当做宝贝一般。

  小古小时候偷偷拿出来看过多次,无数想烧掉,撕掉,毁掉。但终究不忍心。

  不是不忍心毁去生父唯一的手迹,而是不忍心毁了母亲微小的、低至尘埃的爱恋。

  这样的签名,在十几年后,再次出现在她眼前。还带着鲜红刺眼的手印。

  那陈旧发huáng的纸张,是衙门里书办记录的密审供词,最后签名画押的正是胡闰本人。

  小古看着供词,眉心越皱越紧,心中满是惊涛骇làng。越卷越高,原本发烫发红的面色此时因为急怒攻心,越发烧得火霞一般!

  “这……怎么会是如此!”

  她从牙齿fèng里迸出这一句,满心的震惊却渐渐化为更深的愤怒!

  胡闰在这一份供词中,详细叙述了他是怎样将京城的防卫布置图和军qíng消息私下送给燕军的。一笔笔时间地点详实清楚,确凿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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