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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锦(145)

  云时素来沉稳的眼中,仿佛有两点火焰,有着摄人心魄的隐忍和狂烈——

  “你以为我是惧怕皇帝?!”

  他冷冷一笑,声音轻微而清晰,在宝锦心头滚过,“他虽为我主上,又是义兄,却也不值得我奴颜婢膝,更不值得我把你拱手向送!”

  他俯下身,如掬幽兰似的,不顾她微弱的挣扎,将她紧紧地抱入怀中,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你再等一阵,然后……”

  所有的yù语还休,被他吞入腹中,化为一声叹息,三分愁断,却不能诉之于人。

  他近乎贪婪的深吸一口她的体香,随即放开,转身大步走开,只留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再等我一阵。”

  ……

  宝锦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回味着意味深长的一句,忽然静静地笑了,“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果然所图非小!”

  “你在说谁呢?”

  身后有人轻笑着问道。

  宝锦的气机早就察觉她的到来,对此也不吃惊,转身淡淡道:“好一阵没见,你的内力已经完全恢复了?”

  来人噗嗤一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故做哀怨状,“妾身自见弃于万岁,终日以泪洗面,人比huáng花瘦,又兼憔悴东风……”

  “行了行了,你简直在败坏诗词。”

  宝锦听她胡扯,又见她面色红润,本想调侃两句,心中却仍是郁郁,qiáng笑着说了一句。

  明月身形矫健,几步就走到她身边,见她眉带郁恨,也收敛了笑容,轻声问道:“皇帝又惹你心烦了?”

  宝锦冷笑一声,只觉得这一句问得自己心中怒火高炽,“他有什么本事惹我心烦,如此荒yín无道之人……”

  她再也说不下去,转身疾奔而去,也不理明月在身后一头雾水。

  明月见她深qíng有异,喃喃道:“这是怎么了?”

  她见殿中络绎有侍女奉盘而出,便注意倾听,没几句,便知悉了新宠之事。

  “原来如此……”

  她叹了口气,又是好气,又是担忧——

  “凭空杀出个陈贵人,这下宫中又要一阵忙乱……”

  想起宝锦微红的眼,她心中暗道:难道她真对皇帝有qíng?

  心乱如麻之下,她低头疾走,却几乎撞到一行人。

  “大胆,竟敢冲撞娘娘的鸾驾!”

  明月被尖利的声音吓一大跳,她抬起头,却见眼前宫人浩dàng,竟是锦粹宫的云贤妃和徐婕妤二人。

  “原来是月妃娘娘。”

  云贤妃的神色仍是和蔼,只是眼角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yīn影。

  她半是劝诫,半是说笑道:“夜已经深了,月妃你又体弱多病,若是冲撞了万岁,怕也不是什么好事,还是早些回去安歇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惊鸿

  云贤妃见明月不时朝殿中眺望,以为她在挂念皇帝,于是以傲悯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轻声叹道:“万岁不会见你的,中原之人最重贞洁,你实在是犯了大忌了!”

  “那也是皇后娘娘目光如炬,及时揭穿的缘故。”

  徐婴华微微冷笑着说道,她朝着殿中回望一眼,唇边露出讽诮的弧度,“万岁今日得此名花,也多亏了皇后娘娘的一双慧眼呢!”

  明月听在耳中,知道这是在讥讽皇后,也懒得管这些勾心半角,匆匆告辞而去,自去寻找宝锦。

  宝锦却没有回到自己的寝居,她气闷之下,也不理会宫中笙歌艳舞,由密道出了宫,径直去了翠色楼。

  常去的竹楼小阁上,已有人捷足先登,却是黑纱蒙面的辰楼主人。

  她焚香抚琴,一袭黑衣沉静如水,在月光之下,宛如隽永的雕像。

  “江南之行如何?”

  她轻声笑问道。

  “景致非凡,让人如沐chūn风,依依不舍……”

  宝锦微微一笑,想起这一次的惊险和意外,不由地全身都懈怠下来,她有意扯过一个软垫,大咧咧盘膝而坐,惬意地把背靠上了墙,深呼一口气,只觉得倦意走过浑身百骸,从心到手指,再也不想动弹分毫。

  “只可惜,我一番布置,却为别人作了嫁衣裳。”

  她想起琅缳绝美的笑靥,只觉得心头一阵火光,却终究化为轻轻一叹。“终究不能小觑对手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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