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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五妖媚(92)

  于是她鼓着腮帮子嚼着嘴里的松子,抱紧怀中的盘子,假装不经意地又四下打量起来。

  当她的目光扫到右手侧数过去的第三间雅间时,忽然发现那间门口立了熟悉的身影。

  一袭素青常服的严怀朗闲适地靠在门边,目不斜视地望着戏台上。在他右侧站了一个侍者,手中捧了托盘。

  在璀璨灯火的掩映下,月佼觉得,他的侧脸,竟比台上的罗昱修还要风神熠熠。

  不过,当月佼瞧清楚他在做什么时,原本想走过去与他打招呼的双腿顿时如被铁水定住。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严怀朗镇定自若地扭头看过来。

  四目相接之间,他面上神色沉静淡定,举手投足优雅端方地——

  从身旁侍者手中的托盘中拈起一颗松子,放到自己齿间……嗑开,去壳,将剥好的松子仁放回去。

  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娴熟得像做过千百遍了。

  月佼顿觉,自己口中的那些松子仁,可能着火了。

  吞下去,还是吐出来,这是个严峻的抉择。

  第三十六章

  两人就这样隔着廊上数十步的距离,以目光相持着。

  谁也没吱声, 谁也不挪步。

  月佼懵了片刻, 总觉得严怀朗的这个举动有些不像话,可具体是哪里不像话, 她脑中又捋不出个所以然来。

  总之,哪有人、哪有人用、用嘴……

  尴尬到不知所措的月佼突兀地一个转身,面红耳赤地几步蹿回身后的雅间内。

  间内,云照与苏忆彤都没空搭理她,仍是目不转睛地望着戏台, 看得津津有味。

  月佼慌慌张张将抱在怀中的那盘松子放在桌上, 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茶水。

  她也不明白自己在慌张什么,只觉得心头像是有一只小鹿在探头探脑的,要蹦不蹦的, 真是烦人极了。

  “你不是吧?”纪向真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顿时大惊小怪地笑出声来,“怎么看个武戏都能一副春心荡漾的鬼样子?”

  他这一咋呼, 云照与苏忆彤也顾不上看戏了,齐齐将目光投向月佼那张窘然透红的脸。

  “瞎说,你才是春夏秋冬满天小星星都在荡漾!”月佼着恼地瞪了他,一手在颊边扇着风,端了茶杯仰脖一饮而尽。

  “喂喂喂,我这可是……”

  云照眼看着自己带来的上好茶叶被她牛嚼牡丹般地糟蹋, 却又更好奇她究竟是怎么了,于是笑意狡黠地话锋一转, “你这是瞧见谁了?”

  “看、看戏能瞧见谁?”月佼抬起手背,故作豪迈地抹了抹唇,满面通红,“自然是、自然是谁在戏台上,就瞧见谁呀!”

  苏忆彤与云照相视一笑,又朝纪向真挑挑眉,三人齐齐“哦”了一声。

  “月佼,你觉得这个罗昱修,他的戏好不好?”苏忆彤端起茶杯浅啜一口,状似闲聊地突然发问。

  月佼脑子乱哄哄的,仍旧扶桌站在原处,拿手在红通通的颊畔扇着风。

  被苏忆彤这么一问,月佼也顺口答道:“好呀。”

  虽说这话没过脑,却也是她的真心话。

  她并没有看过太多戏,也不懂别人对“戏好不好”这件事如何判断。但她总觉得,罗昱修在台上的一举一动皆能让人挪不开眼,一唱一念都能叫人听入了心。

  能让人相信他演绎的那个故事、故事里的那个人,是有血有肉,有情有义,如同当真有这样一个人,曾如此傲然活在这天地之间……那就该是“戏好”吧?

  苏忆彤满意地抿笑喝茶,递了一个眼神给云照。

  云照接过重任,目光紧紧锁着月佼,笑问:“那你觉得,罗昱修这人,他长得好不好啊?”

  月佼认真地想了想,还扭头又看了戏台一眼,这才认真地对云照道:“虽说他扮着武旦的相,可看他的眉眼,应当是长得好的。嗯,身形也是好的……腰也细……”

  明明是在说罗昱修的腰,她脑中却蓦地浮起当初在邺城的那个晚上,严怀朗外袍未系,长身修颀立在暗夜的光影之中——

  她很确定,严怀朗的腰是要更细些的。

  不对不对,人家腰细不细,同你有什么关系?!

  月佼忙不迭地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不是、不是,我是想说……”

  纪向真展臂一挥,拍板定案:“没事没事,我们都懂你的意思,无非就是你看上罗昱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