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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玉堂(372)


她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谁能想得到一个寒门士子,十年寒窗苦读一朝中了状元……竟然会放弃这得之不易的名利,用它来栽赃嫁祸一个毫无利益冲突的人呢?卢状元一开始就占了先机!
人心就是这样,在大多时候都会从弱者的角度出发,以恶意的心态去揣测qiáng者的目的,毕竟,拿jī蛋碰石头的勇气,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幼清心里转了几遍,眉头越皱越近,对面,宋弈淡淡的道:“三寺,六部,上至内阁下至守着城门的胥吏,在编或编外的官员数以千计,方小姐若拿寻常的案例比较舞弊案,大约想不通的地方太多,此事过去六年,直至今日朝堂已无人提及此事,方小姐若想查,恐怕就不是jī蛋碰石头的这么简单了。”
“你什么意思。”幼清觉得宋弈分明就是瞧不起自己,是觉得她一个女子根本做不了这样的事,她不悦道,“我要做什么宋大人还是不要妄自猜测的好,眼睛再清明也是隔着皮囊的,你看不见别人的心,就不要主观的去臆断。”
“哦?”宋弈轻轻笑了起来,“所以呢,方小姐打算怎么做?抓了卢恩充回来让他为你作证?”
幼清脸色一变,眯着眼睛望着宋弈,抓住他的后半句追问:“你怎么知道卢恩充?背后的人果然是你!”她站了起来,盯着宋弈,语气不善的道,“你为什么要抓卢恩充,你的目的是什么?你给我卷宗看,又想尽办法来暗示我当时的案子之复杂难以想象,根本不是我一己之力能做到的,你这么做是不是就是想让我知难而退?你到底想gān什么?!”
她一连串的bī问,宋弈却依旧姿态轻松,对比幼清的恼怒,他神情愉悦不已:“方小姐想多了,宋某没有抓他,就不存在目的之说,至于卷宗之事,宋某实在是一片好心,没有半句假话,方小姐确实是误会了。”
幼清根本不相信,觉得眼前这个人心机深沉狡猾多端,你根本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帮你是真的帮你,还是另有目的,外头皆传他有魏晋之风,以她看,他根本就是虚伪娇作,装腔作势。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用隐瞒,且问你,戴望舒可是你的人?你那天是不是故意在土地庙碰见我,好方便带走戴望舒。”幼清板着脸,眉宇间满是她压抑着的怒气,宋弈眉梢一挑,反问道,“你觉得以戴望舒的身手,需要我出面带她走?”
幼清被他噎住,冷声道:“虚伪,敢做不敢担的小人!”说完,她拂袖转身,“宋大人不必再找理由吓唬我,这件事我绝不会回头,你若嫌我妨碍你的筹谋,也不必手下留情,尽管使出你的招数罢了,我若不敌那是我技不如人不怪你,可只要我还活着一日,这件事我非做到底。”话落就朝外头走。
“方小姐。”宋弈难得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你为何不问问你父亲的意见?”
幼清顿足,回头看着宋弈,道:“问不问父亲的意见是我的事,宋大人管的未免太宽了点。”她说完掀了帘子就出了门。
宋弈望着幼清的背影摇摇头,咕哝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话落他端了茶自顾自的饮了起来,忽然门帘子一掀幼清又重新走了进来,站在门口,她道,“应该是你走,这里是我家!”
宋弈抬头,望着幼清,小姑娘今儿穿着件茜红色缠枝纹妆花褙子,梳着垂柳髻,别了一直指甲盖大小的猫眼石华胜,垂着银色的流苏坠在鬓角,面庞因为生气米分嫩嫩的,就这么站在门口,像是谁在新开的海棠花上泼了水,娇艳欲滴的绽在枝头,生气勃勃的透着无限美好。
他眼中一凛,随即哈哈笑起来,慡朗的声音肆无忌惮的回dàng在幼清耳边,幼清暗怒,皱着眉冷声道:“莫欺少年穷的道理虽说的是男子,可有时也不是不能用在女子身上,咱们之间的账,总有慢慢算的时候。”话落,她啪的撩开帘子挂起来,“请走,不送!”就算没有卢恩充的事,他的人把路大勇打成重伤,这笔账她也不会忘。
宋弈收了笑声,可眼角眉梢还是毫无顾忌的衍出笑意来,他望着幼清愉悦的道:“你打算怎么做?”
幼清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换缓而道:“想和你算账,我不是没有办法,你将卢恩充安置在通州,可见你根本就没有隐藏他的意思,或者说,你根本就是胸有成竹,肯定不会有人找得到他……既然这件事有迹可循,我能查得到,别人也会轻而易举的查得到,我只要找个姑娘到府衙去敲鼓鸣冤,告诉府衙大老爷,说卢恩充欺rǔ她……你想,府衙的人会怎么做,或者我再手段狠辣一些,直接将那女子杀了,再让她的家人一口咬定是卢恩充做的,你就是有再大的手段,也不可能让府衙将人命官司草草结案,更何况事情还在京城,那么多人盯着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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