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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玉堂(130)


这种可能幼清想过很多次,宋老首辅她没有见过也不了解,但是一个人在什么位置做什么事她却可以估量,宋首辅位极人臣,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内定门生去泄露考题,莫说那卢状元将来前途难料,就是知道他会封王拜相,那也是几十年后的事,宋首辅出手也太早了点。
只是,要说有人设的圈套,她又没有证据,宋老首辅那么厉害的一个人都没有查清楚自证清白,她凭空臆断就更不可能了。
“那人还告诉小人一件事,他怀疑这圈套就是严安设的,当年宋老首辅被罢官后,许多人受到了牵连,六部九卿几个位置空置了四个不说,内阁也闲了三位阁老整整半年,有人说圣上趁机做了朝堂清洗,不是没有道理。”路大勇说着望着幼清,道,“小姐料想的不错,武威侯当年确实有些变动,他原本在五城兵马司的挂了东门闲职,可是宋首辅罢官后他就进了内务府上驷院,其后风光了数年,还是前年在严阁老一封弹劾内务府尸位素餐奏折中被bī退了下来。”
幼清脸色冰冷,紧紧握着手里来不及放下的手炉,炙热的温度坚硬的触感,涨的她指尖通红。
“小姐。”路大勇见幼清脸色不好,语气也放缓了一些,“小人不敢全信他的话,就故意在棋盘街走动,也正赶巧认识了来京述职的平凉谷县丞,他因为没钱已经被吏部晾了半个月了,身上的钱也花光了,小人就送了他五两银子请他吃了顿饭,他感激涕零和小人说起自己的遭遇。原来他是景隆六年的进士,不但做过堂官还做过京官,小人就问当年舞弊案的事情,他说当时他在礼部任差,事情起因他也是道听途说,但之后问罪时他却被连累发配到甘肃,这一做就是六年,今年又是一期任满回来述职。”
路大勇细细碎碎的说着,幼清一直没有出声,中间还给他添了一次茶,路大勇喝了口茶接着道:“谷大人说那卢状元虽有些名声,可也不是名副其实的,那件事过后三年他回京述职时,路过通州巧和一条花船擦身而过,他在那条船上看到了卢状元,他当时恨不得划水过去把对方掐死,可惜江水太喘,他也没有这个胆子。”
幼清深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她忍着心头的跌宕问路大勇:“古大人走了没有?那卢状元长的什么样貌,是哪里人,有什么线索能找到他?”
“小人问了,谷大人也并不知情,只是因为当年的事情闹的太大,卢状元又风光过一时他曾凑热闹去一睹此人真容才记得,至于其他的只知道此人是岳州府平江县人,岁数约莫在三十八九左右。”
她想救出父亲,就要为父亲的罪名平反,推翻当年的舞弊案,若是能找到卢状元,知道当年他是真的得了考题,还是根本有人指使他的,这件事就简单直接多了。
要怎么样才能找到卢状元呢。
“还有件事。”路大勇想起来什么,语速极快的道,“谷大人说,当年宋首辅罢官后,朝中一共有十七人得到了升迁,不过都是严党,如果我想知道,他可以帮忙问一问在詹事府任职的同年,他当年在吏部任主事。”
“好!”幼清点着头,当年那件事牵扯非常广,但凡和宋阁老有点关系的人都被贴上了临安宋党的帽子,比如父亲……相反,得到升迁的十七人,就一定或多或少在这件事案子中立了大功,否则不会逆流而上得已升迁。
“小人和他约好了,明日午时在棋盘街吏部衙门前等。”路大勇说完幼清喊采芩进来,“给路大勇拿五十两的银票。”
采芩拿了银票出来,幼清递给路大勇:“不管这位谷大人能不能帮上忙,这五十两的你都送给他做程仪,若是他推辞你就说暂时借给他的,他日有机会让他还给临安方明晖。”
路大勇很郑重的揣了五十两的银票:“那小人告辞,请小姐等小人消息。”
幼清颔首目送路大勇翻窗出去。
她来回在房里走动,觉得真想离自己很近,拨开那层云雾就能看见似的,又觉得自己知道的不过是一点皮毛,甚至都没有机会验证真假,她茫然不知所措,可又心里激dàng想立刻做些什么……
“路大勇明天就来了,您稍安勿躁。”采芩扶着幼清坐下来,安慰她,“您不是说了吗,老爷的事情急不得,咱们慢慢来,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幼清脑子里乱糟糟的,她喝了半盅的茶才qiáng压着自己安定下来,叹了口气道:“这些我都知道,只是事情涉及到父亲,我便很难沉淀下来。”采芩没有再劝,而是说起半安来,“她说她要在新做的裙子上绣个澜边,让我帮我选选有什么合适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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