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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成谶(2)

赵魁杓勾勾唇角,挑挑眉梢,问:“被爹爹找去了?”

赵魁宿摇摇头,这才听清一旁四姐和六妹在议论什么,是羡慕自己有同胞的大哥,连带着能让爹爹、祖母都高看一眼。赵魁宿看过去一眼,被赵魁杓招回来:“理他们做什么,那必是被祖母叫去了。”

赵魁宿点点头:“大哥……还讲着学呢。”语毕,也不管赵魁杓什么反应,赶紧把头扭回来继续听田先生讲学。

田先生依旧气定神闲讲着该讲的课业,似乎没注意到刚刚这些骚乱。赵魁宿细细打量完,低头叹一口气,先生还是如此。尽管他像是什么也没看见,她也并不敢造次。

赵魁杓缩回脑袋,夸张地也学着妹妹叹了口气:“只要一听讲学,五妹妹就不理我了,怕是想当女状元呢。”想想妹妹平日在宫里也不曾挑灯夜读,甩甩头自己就把这个假设否认了,“又或许到了学堂什么也不想听,只想听田先生讲课吧?”

本是随口说笑的,谁知道乍见前面赵魁宿耳根通红,赵魁杓大吃一惊,一把抓过身旁敏安侯世子的衣袖:“关卿!你看看……”

施昭关意识到此刻赵魁宿的窘迫,淡淡抽回赵魁杓手里的衣袖,点点头,没出声。

田清是从来不想理会这些学生的小动作的,东南角的七皇子向来睡得安稳,从不打搅旁人,东北角四公主六公主总是喜欢悄悄说话,中间大皇子总是喜欢逗五公主说话,旁边敏安侯世子就一直看着他俩……不过,这都没什么关系。该讲的自己一点也不会少讲,听不听都在他们自己。这太师之位也是赌气担着罢了,等大皇子不在国子学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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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一日,汴京城城楼上,赫赫然萧萧索索不多不少将将隐约见着三道人影。

“五妹妹,算了吧。”赵魁杓如今已被正式立为太子,皇帝旧疾缠身,太子暂代理政务,本是诸事缠身,今日也只得抽空陪妹妹出宫,怕她一个不留意做出什么傻事来。

赵魁宿静静靠在哥哥肩上抽泣,拿帕子一点点沾着泪水。

尽管身着便服,杏黄色的龙纹依旧使守城的官兵低眉侧目,闭耳塞听,无人敢探听皇家是非。

只一旁,敏安侯世子紧握着拳头不卑不亢立在此兄妹近旁,脸色有些难看,不知在想什么。

田清田太师的马车在京外的官道上越行越远,眼见着车厢四角的流苏晃晃荡荡得,车轱辘声也就渐渐不可闻了。

今年本是赵魁宿从小太学升学的年纪,本想着去学堂见不到田先生,还能时不时去探视大哥也能再多看几眼讲学时候的先生,先生讲学的时候仿佛周遭世界都与他无关,仿佛大千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有睥睨天下之气。听他讲学是在深宫中的赵魁宿最快乐的事情。

谁承想,这回休沐,先生竟上奏皇帝,说太子于他已是教无可教,竟是要辞官回乡了。

三乘马车带着全部家当,也不知怎么说服的皇帝,就说走就走了,对官权是毫无留恋之意。

赵魁杓轻轻抚着妹妹的背:“乖妹妹,田先生志不在此,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怀里的赵魁宿楞了一下,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双眼晶亮望着赵魁杓:“大哥,我能不能求爹爹把我嫁给他?!”

赵魁杓闻言还没有什么表现,一旁的施昭关震得一抖,敏安侯世子这么些年一直跟着太子爷学文修武,礼乐射御书数一样没有落下,体格也日渐壮硕,个头也隐隐拔高,如今也是剑眉朗目,面似银盆,鼻直口方,嘴唇通红,日后定是个极为漂亮的。

他这么一震自然引起了赵魁杓的注意,“太子……这……”

赵魁杓却是微微抬手止住他的话头,顺势取过一旁内侍递上的帕子轻轻给妹妹擦拭眼角,全不当真:“傻妹妹,田太师年岁比爹爹都大了。且前几日听爹爹提起,田太师说他在扬州府已有妻室,且已育有二女一子,按他来京的年份算,他的儿子年岁怕是都比你大了。”

赵魁宿听罢,不顾仍旧梨花带雨的面容,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瞅着哥哥,一改初时听闻田先生已娶妻的沮丧:“那太好了,那我就嫁给他儿子!”

赵魁杓扶额,就知道妹妹根本没存心当田先生妻子,只是一时舍不得她心目中风华绝代的田先生,想一直看着罢了。毕竟,妹妹还小,没怎么经历过离别,也不懂。

连敏安侯世子握紧的拳头都松开了。

在场诸人,没人将一个九岁女娃的戏言放在心上了。

包括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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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一日,赵魁宿提着裙子风风火火冲进御书房,“官家……”